蛰乌猛地擡头,看着沈逸弯腰,皓白的手臂垂下,修长手指触碰着浴桶里的水,轻轻搅动着。
如同搅动自己的心弦。
“你……”
“我猜,你这次过来,肯定带着任务前来。刚才说的那些,是骗我的谎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蛰乌原本青白的脸白得更厉害,他干笑两声,给自己壮胆。
“笑话,小爷句句属实。”
“哦?是吗?”沈逸直起身子,看向蛰乌,“你虽是魔族,但以我对你的了结,你本心并不算坏。你跟杨勿念比赛,被他钻了空子,输给了他。你若是疾恶如仇的小人,定会变着法子杀了他。”
沈逸目光清澈,如月照清溪,“可你不仅没有杀他,甚至没去找他麻烦。这就证明,你不是什麽坏人。”
蛰乌脱口而出:“你就没想过,我不动他,是因为你跟他关系好?”
沈逸失笑:“我没那麽自恋。自认为没这麽大魅力,能让六皇子给我面子。”
你有。
蛰乌心中念叨着,面上却哈哈大笑:“哈哈哈,是啊,你算老几,逗你玩的。”
沈逸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走过去,拍了拍蛰乌的肩膀。
“折腾一晚上,你也累了。好好洗澡解乏,明日赛场见。”
蛰乌只觉得浑身一酥,魔心乱跳。
“要你管,赶紧走。”
沈逸笑着摇头,推门离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沈逸果断掏出菱花镜,给白彦拨打视频电话。
菱花镜立马浮现出白彦的帅脸,帅脸隐约透着一股子酸意,但又极力克制自己不要酸的模样。
“问鼎院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你可有受伤?”
沈逸摇摇头,瞄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我怀疑魔族二皇子暗中谋划着什麽,或许,跟魔尊羽化一事有关。”
白彦面容也冷肃下来,轻轻挥动衣袖,对沈逸道:“我在你屋外又增加了一层结界,你但说无妨。”
“问鼎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刚才我特意将蛰乌带回来,探了他的口风。他此番来参加修真大赛,就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让他二哥浑水摸鱼。”
“你怎知他在替陶杌办事?魔族几个皇子关系并不亲近。”
沈逸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断。
“首先,我们都知道,蛰乌是个没脑子的小屁孩。”
听见这话,白彦轻笑出声,心中醋意瞬间消散。
“嗯,你说得很对。”
“一个没脑子的小屁孩,怎麽突然有了脑子,纡尊降贵来参加修真大赛?”
“必然是受人指使。”
沈逸与白彦你一言我一语,十分默契。
沈逸唇角挂着笑,继续他的推理:“我对魔族其他几位皇子并不了解,但方才人族皇帝亲口说,蛰乌能参加修真大赛,全靠他二哥的关系。”
沈逸掰着手指,细数关键人物:“两个魔族皇子,加上仙界太子,统统集结在人族皇宫内。你来做什麽,我是知道的。同理,陶杌打算做什麽,就不难猜测了。”
“陶杌恐怕已经知晓魔尊羽化的内情,又查到合欢与魔尊在人界相识。所以他利用蛰乌想要知道真相的心理,驱使六皇子替他卖命,潜伏进问鼎院。一来监视关键人物的动态,二来给修真大赛制造混乱。”
“今夜蛰乌故意跟杨勿念几人挑起事端,轻轻松松就把皇帝吸引过来。想必皇帝离开的这段时间,陶杌已经趁乱入了皇宫。”
白彦勾唇,侧目看向与岚镜对峙的陶杌。
他的夫君,当真是神机妙算。
陶杌此刻立在高大的合欢花树下,手中的开山玄斧抵着岚镜胸口。
岚镜手里的苍穹剑也架在陶杌的脖颈上,闪着凛冽的寒芒。
白彦又低声对沈逸交代了几句,这才挥袖收起菱花镜。
陶杌冷笑一声,语带讥讽:“没想到,佛修太子破了戒,竟是个痴情种。这种情况下,还有闲情逸致跟道侣闲聊。”
白彦面色平淡,毫无波澜,直到听见“痴情种”三个字,才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