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哥哥,我的参汤呢?”
旭公子带着哭腔的质问刺破寂静,
“那是贺伯伯特意给我做的!”
“谁说是特意给你做的。”
贺邢的声音混着恶劣的笑,“我呢,愿意给谁就给谁。”
窗纸上映出纠缠的身影——旭公子扑打着要去撕扯贺邢的衣襟,却被少年一把拦住。
阿影看见贺邢俯下身,似乎在旭公子耳边说了什麽,那歇斯底里的哭声便渐渐化作抽噎。
阿影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再次失去知觉。
暖阁里的烛火终于稳定下来,隐约飘出旭公子破涕为笑的言语。
而那盏本该属于贵人的参汤,此刻正在阿影胃里烧灼,烫得眼眶发酸。
在离他几步之远的屋内,那是阿影永远够不着的温度。
那个时候阿影是嫉妒的,是羡慕的,是渴望的。
因为阿影不过是个影卫,没有人在意过他,没有人给过他帮助,没有人向他伸出过援手,没有人给过他温暖。
阿影最想要的的东西,贺邢就这麽轻而易举地随意擡了擡手,给了。
叫阿影从未走出过那个雪夜。
此後十年,阿影总在不经意间望向贺邢。
看少阁主在练武场将玄铁扇舞成银虹,看少阁主在议事厅把玩着玉扳指气哭长老,看少阁主漫不经心地离开,又在某一个夜色之中回来。
阿影喜欢贺邢。
这种喜欢更像是想象中的依赖和渴望。
他知道得不到,因为贺邢喜欢旭公子。
旭公子眼中的世界分三六九等,像阿影这样下贱的人是不允许接近的,更不允许长得和贵人相似,
而贺邢眼里衆生平等——都不过是无趣的蝼蚁。
从此以後,阿影咬着牙将剑法练到极致,接最危险的任务,直到浑身是血地跪在老阁主面前,换来一句“今後你跟着邢儿”。
成为贺邢贴身影卫那日,阿影真的很高兴,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麽高兴过。
哪怕他出生就因为两形人之身体,被父母遗弃,成为了一个小乞丐,乞讨,直到被老阁主捡回剑阁。
阿影不太知道高兴是什麽意思,但是那一天,阿影真的很高兴。
默默地在暗处守护贺邢,对于阿影来说,就已经非常幸福了。
直到三日前那场鸿门宴。
贺邢捏碎酒杯时,阿影就知道“醉仙欢”无药可解。
当阿影在柴房主动解开衣带时,看见贺邢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阿影低头,衣衫落地,赤着跪在了贺邢脚边:
“属下…可以。”
这句话耗尽了阿影十年积攒的勇气。
那时,阿影心想,还好自己长了一张和阁主心上人有三分相似的脸,虽身体有异,但已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凭着这张脸,想必阁主也不会太过排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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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邢:不知道为什麽,居然有人觉得我会喜欢旭荟那傻叉玩意儿,烦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