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7章·逃跑也许就这样死了,也好……
一炷香前,旭家山庄主院的书房内,却是另一番鸡飞狗跳丶乌烟瘴气的景象。
旭东瘫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脸色蜡黄,胸口剧烈起伏,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未擦净的血迹。
他方才不仅仅是旧疾复发咳血,更是被自己那不成器的二儿子旭荟活生生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事情的起因,便是旭东准备布一盘大棋,竟将阿影的真实身份以及对阿影丶对贺邢的盘算,透露给了旭荟。
他本指望这个儿子能稍微懂事些,看清眼下旭家的危局,暂且放下成见,哪怕只是表面上演一出和阿影之间兄弟和睦的戏码,先稳住贺邢再说。
然而,他远远低估了旭荟的愚蠢和傲慢。
“什麽?!那个卑贱的影卫?!他是我兄弟?开什麽玩笑!”
旭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嫌恶,
“一个供人驱使丶命如草芥的奴才!凭什麽做我旭荟的兄弟?父亲,你们是疯魔了吗?!”
他激动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挥舞着手臂,声音尖利刺耳:
“你们居然要去捧他?去讨好一个影卫?我们旭家是没人了吗?就那麽缺一个来历不明的‘公子’?”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旭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我旭荟以後在江湖上还怎麽见人?!”
他越说越激动,言语间充满了对阿影极尽的鄙夷和羞辱,仿佛认下这个兄弟是什麽奇耻大辱。
“逆子!你给我住口!”
旭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旭荟,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你可知家里现在是什麽光景!你除了吃喝玩乐丶惹是生非,你还知道什麽!”
“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
旭荟猛地转身,梗着脖子,眼神里充满了叛逆,
“我只知道旭家还没到要靠一个下贱影卫来救场的地步!父亲,您和母亲是不是疯了?”
“居然想让那种贱人认祖归宗?旭家难道就缺公子缺到这种地步了吗?什麽阿猫阿狗都想往家里领?!”
“你…你…”
旭东被他这番话气得眼前发黑,胸口一阵剧痛,喉头腥甜上涌,“噗”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毯。
他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倒下去。
旭东本就因长生烟而虚空的身体,被这番混账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旭荟的鼻子,嘴唇哆嗦着,却半天骂不出一个字,最终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毯。
“逆子…逆子啊!”旭东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然而,旭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逆子”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叛逆心理彻底爆发:
“我怎麽了?我说错了吗?你从小到大有关心过我吗?你有我娘一半疼我吗?”
“现在倒好,为了你那点算计,随便找个低贱的影卫就想当我兄弟?休想!”
旭东原本的谋划堪称周密:由柔夫人打头阵,以母子情深动之以情,试探阿影的态度。
而旭荟则需按捺性子,暂居幕後,待时机成熟再现身,哪怕只是做做样子,演出兄友弟恭的戏码,也能进一步软化局面,为後续拉拢贺邢铺路。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自己这个矮个子里拔高个的二儿子根本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毫无大局观可言。
书房内的闹剧并未因旭东的吐血而终止,反而愈演愈烈。
旭荟像是陷入了某种气疯了的状态,对父亲的痛苦视若无睹,只顾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与羞辱感。
他口不择言,咒骂阿影的低贱,嘲讽父母的异想天开,甚至开始砸东西,许许多多昂贵的摆件被他摔了个稀巴烂。
“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那个贱奴踏进旭家大门一步!他想姓旭?除非我死了!”
“你们休想用他来羞辱我!休想!”
旭东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旭荟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错了,这个儿子早已被宠溺和虚荣腐蚀得无可救药。
他这一生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剩下的两个儿子实在是不堪大用,大儿子体弱多病,能活着就已经是不错了。
二儿子至少没有大儿子那样体弱,却养成了这样的性子,难当大事!
就在这片鸡飞狗跳丶几乎要掀翻房顶的混乱中,贺邢终于是被请过来了。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最终落在闹的厉害的旭荟身上。
他的到来非但没有让旭荟收敛,反而像是一瓢热油浇在了火堆上。
旭荟一见贺邢,那被嫉妒和愤怒冲昏的头脑更是失去了最後一丝理智。
他竟调转了枪口,连同贺邢一起骂了进去:
“贺邢!你那个影卫,不过是个靠脸上位的玩物!你简直就是有眼无珠,拿着鱼目当珍珠,把珍珠弃于一旁——”
“荟儿!住口!”
旭东惊骇欲绝,嘶声力竭地想要阻止,却引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贺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中寒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