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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他的话像一柄钝锤,狠狠砸在文有晴的心口。那股沸腾的杀意瞬间被砸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冰冷的无力感和更深的绝望。她颓然垮下肩膀,挺直的脊背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

“那……怎么办?”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巨大的疲惫,仿佛一个跋涉千里的旅人,骤然发现前路皆是断崖,“就这样……算了?”

“算了?”沈自节轻轻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前面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了,他抬起头,投向东方那片深沉的、墨蓝色的天幕。

“你看。”

文有晴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东方天际,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蓝深处,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一颗星辰。它并不璀璨夺目,光芒甚至有些微弱,带着一种清冷的、近乎孤绝的银白色。但它就那么固执地亮着,穿透沉沉夜幕,成为那片深邃黑暗中最清晰、最不容忽视的存在。

启明星。

黑夜最浓重的时刻,它刺破了黑暗。

沈自节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响起,低沉而清晰,仿佛带着某种亘古的韵律:

“你看,黑夜自己养出了刺破它的东西。”

文有晴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她猛地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东方天际那颗孤星。它微弱却锐利的光芒,像一根冰冷的银针,刺入了她混乱、灼痛、被血污和悔恨填满的心湖深处。

那颗星,诞生于最深的暗。它没有咆哮,没有挥剑,只是沉默地亮着,宣告长夜终有尽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刺痛与明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心中那堵由愤怒和绝望筑起的高墙。

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冲出眼眶,顺着冰冷的脸颊汹涌而下。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嚎啕,不再是自我厌弃的呜咽,而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在无声碎裂后,终于露出内里被深埋的、带着血丝的柔软。

文有晴低下头,看着掌心一只紧握着肮脏的、虚假的好米。泪水无声地滴落,砸在米粒表面,那层虚假的黄晕被泪水冲开一点,露出底下的真实底色。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拢了手指。将那粒米,连同那冰冷滑腻的触感,连同这无边夜色和那颗孤星的光芒……一起死死地攥在了掌心。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她却攥得更紧。

染缸浑浊的水面,倒映着东方那颗越来越亮的启明星。

她“哇”地一声痛哭出声,把脸埋在沈自节的胸口。

火灭了,那些文人也安抚了,崔君集刚结束一场与心腹的密议,空气中还残留着紧张与血腥计划的味道。他揉着眉心,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与亢奋交织的复杂情绪。

一名侍卫悄无声息地进来,呈上一个用火漆封缄、带着京城特有熏香气的锦盒。

“公子,京中家书,八百里加急。”

崔君集眼神微动,接过锦盒。入手沉重,显然不止一封信。他挥手屏退亲兵,独自坐在巨大的紫檀书案后。烛火跳跃,在他英俊却难掩阴鸷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他拆开火漆,锦盒内是两样东西:一封泥金梅花笺,散发着李氏惯用的清冷兰麝香;另一个更小的锦囊,用红丝线系着。

他先展开信笺。簪花小楷,字字工整,透着李氏一贯的端庄与疏离。

夫君如晤:

京华腊尽,琼枝缀玉。妾于腊月廿三丑时,艰难娩下一子。啼声甚洪,重七斤八两,眉眼开阔,颇肖君当年襁褓之态。父亲闻之甚慰,亲赐名“璋”,取“圭璋特达,国之重器”意。闻北地有百年老参,于固本培元有奇效,若得便,烦请夫君着人捎带一二。又,璋儿身边尚缺一积年稳重、通晓药理的嬷嬷,边地若有合适可靠之人,亦望留意。附上璋儿初生胎发一缕,聊寄相思。

妻李氏沐手谨书

崔君集的指尖划过“璋”字,又停在“圭璋特达,国之重器”上,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李家的手,伸得真快,连他嫡长子的名字都迫不及待地定下了寓意,暗示着未来对“国器”的掌控欲。至于“肖君当年襁褓之态”?他几乎要冷笑出声,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能看出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两行。要老参?恐怕是李氏自己产后虚弱,或者李家哪位掌权者需要吊命。

至于“通晓药理的嬷嬷”崔君集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这偏远之地哪里是缺人手?分明是李氏,或者说她背后的李家,要将眼线堂而皇之地安插到他崔氏未来的继承人身边!

她要的不是嬷嬷,是一个能掌控他儿子健康、甚至性命的心腹!好一个“量力而行即可”,字里行间全是世家贵女的矜持与不容拒绝。

他打开那个小锦囊,里面果然是一缕细软乌黑的胎发,用红绳系着。他捻了捻,触感柔细,却像捏着一条冰冷的毒蛇。

这个孩子,是他血脉的延续,更是崔李两家利益捆绑最牢固的象征,一个活生生的、未来可供争夺的“圭璋重器”。

再怎样也是他的孩子,不枉费他费尽心力挑选出了个好妻子。他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沉沉的边塞寒夜,远处关墙上巡逻的火把如同鬼火。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压

下心头的烦躁与冰冷的算计。转身回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白冷金笺,提笔蘸墨,铁画银钩的字迹力透纸背:

夫人妆次:

京中来信,展读数遍,喜不自胜。吾儿名“璋”,岳父大人所赐,深得吾心。璋儿肖我,夫人辛苦,为夫远在边陲,未能守护在侧,愧怍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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