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聚光灯暧昧的红蓝灯光交替,时亮时灭,头顶巨大的灯球缓缓旋转,旋转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像五光十色的小鱼在房间里游,游过台下一张张人脸,那些脸都是破碎的。
台下一片漆黑,站在台上只能看见离舞台最近的两三排,再往后就是一团团黑影,但门口会亮一点,走廊的灯光透进来,依稀可见人头攒动,客人来了又走。
周月还是穿她红舞裙,这裙子在晾衣杆上烂俗得像影楼里的廉价道具,但在舞台上俗气就是艳丽,就像台下浮夸的烟熏妆到了台上却恰恰好一样。
她也还是喜欢站着唱:
“忘记他
等于忘掉了一切
等于将方和向抛掉
遗失了自己
忘记他
等于忘掉了欢喜
……”
唱到这里,有个人走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从来只有他
可以令我欣赏自己
更能让我去用爱
将一切平凡事
变得美丽
……”
间奏的时候周月看了一眼门口,门外地上有一道影子,在走廊黄色的灯光里被拉得长长的,应当是有人站在那儿,之后再没人进来。
“忘记他
怎么忘记得起
铭心刻骨来永久记住
从此永无尽期
……”
之后又唱了几首,国语歌和粤语歌都有,她留意了,只有出去的人,还是没有进来的人。
中间休息喝水的时候她撩开幕布看一眼,最后一排的那个人没走,但舞台上穿芭蕾舞短裙的舞者们跳得正劲,灯光闪烁得比刚才还要快,还要亮,根本看不清最后一排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