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看,竟发现里头还有一块碎银子。
罗青竹忙说:“哎呀!这荷包里的东西没掏干净呢!”
他说着就要把里头的碎银块摸出来,下一刻却被崔兰芳拦住。
崔兰芳说道:“哎哟,不是!这钱就是留给你的!哪能让你白干活嘞!”
罗青竹哪里愿意收,连忙要将东西拿出来,说道:“那不成!我们两家亲如一家,这点儿小事哪里能要您的钱!那我成什麽了!”
崔兰芳嘴笨,蜷着手不肯拿,只说:“不行不行不行,你得拿着,关系再好也不能让你白干活啊!”
还是一旁的秦般般开了口,她笑着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就是咱两家关系好才要理清楚,免得伤了情分!我家请了人插秧,一天三十文!”
“哪有关系一般的都有钱拿,关系好的反而白干活?没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骡子吃草要上山割,狗子吃的饭也不是平白来的!不能让青竹哥你吃亏啊!”
她嘴巴一张,一串的话都冒了出来,堵得罗青竹不知该回哪句。
他也忍不住笑,打趣道:“你这丫头的嘴巴越发厉害了!我怕麦儿如今都吵不过你!”
般般立刻撇了撇嘴巴,反驳道:“我和麦儿姐亲姊妹一般,我们才不会吵嘴呢!”
罗青竹笑:“是是是。”
崔兰芳也说:“般般说得有道理,你就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青竹自然只得收下,走前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路上要小心啊。”
叮嘱完,他出门回了自家,崔兰芳母女两个又回屋继续收拾行李。
柳谷雨做了便宜的吃食,三人简单吃了吃,又午睡了一阵。
秦容时踩着馀晖归家,最後收拾了衣物丶书籍等东西,事事准备齐全,就等着明儿出发了。
可能是从村正那儿走漏了消息,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秦容时要去府城考试,大半村人到村口欢送。
村後的大山已经脱下厚重的冬袄,山尖簪上一圈青嫩的颜色,绿意极淡,恰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河水也驼起残冬的寒意潺潺流走,岸边的垂柳抽了新叶,嫩生生地舒展着身体,像披着绿纱的窈窕少女,悄悄将绿盈盈的枝条发辫揉进水波,卷起一圈圈发光的涟漪。
“秦家的,路上小心啊!”
“咱都等着你们回来!”
“秦童生,考试加油!咱村可就指着你了!”
……
在一阵阵送别的声音,一家四口坐上牛车离开。
牛车是秦容时昨日在福水镇的车行就谈好的,车夫赶车把他们送到隔壁的漕安县,转水路前往江宁府。
江州多江河,连下辖好多县丶镇也多是以水取名,走水路比陆路更方便。
两位同窗也要去府城参加考试,这是秦容时和谢宝珠丶李安元都商量好的,先行陆路再转水路,可以节省一天的时间。
他们在福水镇和谢宝珠丶李安元碰头,一起前往漕安县,然後乘船离开。
谢宝珠家里有车和车夫,当然了,拉车的不是两只名叫“天仙”“美人”的白羊,而是两头骡子,随行的还有翡翠。
李安元和大哥李诚同行,两人乘了谢宝珠的车。
安排妥当,前後两驾车朝着漕安县而去。
花了一日车程,临近傍晚才到漕安县的码头,又紧赶慢赶拿着行李上船。
船上待了两天半,这是秦般般第一次出远门,看什麽都觉得稀奇,前一天一直趴在窗口朝外望,看到什麽都要“啊”一声。
第二天就蔫了,可能是坐船累的,也可能是大船晃晕的,反正就没了精神,直接睡了一整天。
柳谷雨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