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同窗会了面,秦容时偏头看一眼跟在後面的李诚丶翡翠,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搭了一块白布,下头放着干饼丶水囊。
他看了一眼问道:“是买的干粮?”
谢宝珠点头,还埋怨道:“还挺贵!一到考试,什麽都涨价了,一张干饼子竟然卖我十文!”
李诚会做饭,但不擅长揉面烙饼,所以进考院自带的干粮都是谢宝珠喊了翡翠去外面买的。
秦容时却不太赞同地摇摇头,然後将自己手里提着的两只篮子递了过去,又说道:“也是我昨日忘了交代你们。”
谢宝珠有些懵,但还是动作自然地接了过去。
一旁的李安元先问道:“怎麽了?”
秦容时说:“外头的吃食味道好,可担心不干净,这考试总要事事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吃坏了肚子,那肚子里准备再多学问也废了一半了。”
“这两篮子是我请我娘和哥夫帮忙准备的,你们拿这个进考院吧。”
崔兰芳也赶忙说:“考试要紧!考试要紧!多小心些准没错!婶子都是买了精细白面做的,就是冷了也好吃,又顶饿!”
柳谷雨也在一边点头。
就连李诚也连连点头,说道:“哎呀!还是你们想得周到!我咋就没想到呢!”
谢宝珠也明白了,他递了李安元一篮子,又嘿嘿笑着揭了白布,看到里头满满当当堆着白面馒头丶花卷丶苞谷粑粑丶豆沙包子……
这可比翡翠买的那一篮子干饼子有食欲多了,就是冷了也还暄软着。
他直接就拿了一个出来塞嘴里啃,又傻兮兮说:“多谢婶子!多谢柳哥!还是你们思虑周全!”
李安元瞥他一眼,见这人傻乐着大口大口啃馒头,一个白味馒头也被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吃的不是馒头,是肉。
李安元好笑着叹了一口气,随後擡手朝着崔兰芳和柳谷雨行了一礼,郑重道了谢。
柳谷雨看着谢宝珠啃馒头,还提醒道:“我还做了一罐肉酱,可以用馒头夹着吃!”
几人正说着话,考院内出来几个官役,其中领头的那个手提石磬,抡开胳膊敲出一声清脆却响亮的声音。
院外嘈杂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一片寂静。
官役拖长了尾音喊道:“时辰到——考生入院——”
话音落下,陆陆续续有书生提着东西往里去了。
谢宝珠也同翡翠交代了几句,“剩的饼子你拿到破庙分给乞儿吧,少爷我走了!”
最後看一眼秦容时和李安元,一咬牙先进了考院。瞧他那模样,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仿佛去的不是考院,而是断头台。
李诚比李安元这个要进考场的还要紧张,已经开始滴汗了,他抓着弟弟的手,磕磕巴巴叮嘱:“小二啊,考场上别紧张!放丶放宽……放宽心态!肯定能行的!考丶考不上也没事!回家,哥教你种地!”
李安元直接笑了出来,他想说自己不紧张,大哥也别紧张,可开了口却玩笑般说道:“大哥,我还没考呢,你可盼着些好吧!”
李诚也回过神,连忙自打嘴巴,呸呸呸两声後连连道:“阿弥陀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观音菩萨……没听见都没听见!考得上!考得上!考得上的!都听这句啊!”
李安元大笑两声,还得他这个马上要进考院的考生反过来安慰般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也提着篮子进了考场。
再看秦容时。
崔兰芳也十分紧张,两只手扯着衣角搅来搅去。
她对自己儿子有信心,可临到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
秦容时拍了拍她的手,难得语气轻快地玩笑道:“娘,您别忧心,等儿这次出来,就让您做秀才娘亲。”
崔兰芳激动得红了眼睛,连连说:“好好好!”
般般歪头喊道:“那我就是秀才妹妹!”
秦容时也笑着点头。
他最後再看向柳谷雨,没有说话,目光穿过迷蒙雨帘朝他望去,连眸色都被雨水洗得湿润温柔。
柳谷雨也笑,只放轻声音简单道:
“二郎,这次定能蟾宫折桂。”
秦容时轻轻点头,然後伸手从柳谷雨手里拿过最後一只篮子,低声说道:“我去了。”
他扭头挤进人潮,也进了考院。
石磬又敲了几声,官役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辰已到——考生入院——”
“考生快入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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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关于考试做了一些小私设,有觉得和实际不符的,就当是架空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