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木瓢当伞用,又扯着人进了竈屋,还说道:“你快进来吧,我给你倒热水喝。”
秦般般扯着陈三喜的袖子,把人扯到屋檐下就松了手,蹲下身端起水盆进了屋。
屋里已经飘着饭菜香味了,柳谷雨今天箜了一大锅饭,用切碎的洋芋丶嫩豌豆丶腊肠箜的,焖出锅巴,一铲子下去,腊味的咸香就冲了出来,锅底一圈结着金黄酥脆的锅巴,米饭渗着油汁,瞧着就很有食欲。
再有一盘蒲菜炒的腊肉,蒲菜剥掉外皮,只留内里最脆嫩的杆心,切成长条用来炒腊肉。腊肉切大片,先入锅煸炒,熬出肥油後倒进切好的蒲菜丶蒜苗,翻炒加料就可以出锅了。
抱子芥(儿菜)也鲜嫩,把绿头一个个掰下来,切成片清炒,也不用加太多的佐料,抖一把盐就够了,吃得正是这个鲜味。
最後就是一盘野藠头炒鸡蛋。
大铁锅烧得冒烟才蒯了一勺猪油化开,然後把打散的鸡蛋花倒进去,蛋液滑进热油中,很快炸出膨胀的金花,等微微定型才用铲子推开。最後把拍碎切段的野藠头加进去一起炒,出锅前再撒一把盐,春天的野味和鸡蛋焦香混在一起。
陈三喜刚把水喝完,扭头就见桌上已经摆上饭菜,每一样都香得很。
“三喜,快坐啊!”
崔兰芳挑了个吃面才用的大海碗舀了一大碗饭,香肠泛着油光,洋芋金灿焦香,面上还有一块儿酥脆的饭锅巴。
她把大碗塞进陈三喜手里,热情道:“快坐下吃饭!你今天是出力气的,得吃大碗!”
她也是担心陈三喜吃完了不好意思盛饭,干脆捡了个大碗装,满满当当一碗也够了。
陈三喜对热情好意有些无所适从,端着碗愣在原地,像伸手帮一把,可汤汤菜菜都端上桌了,饭也盛好了丶筷子也摆上了,还真没他能干的活。
最後被崔兰芳按在小板凳上,一起吃了饭。
陈三喜不会做饭,干爹也不会做饭,说实在的,他真没吃过什麽好吃的。干爹是猎户,在时倒是经常吃肉,可他不会煎炒,掌握不了火候,只会一锅乱炖,那味道……
算了,不提也罢。
陈三喜正想着,碗里又添了两筷子菜,是柳谷雨和崔兰芳看他光顾着刨饭给他夹的。
崔兰芳还说:“今天没打汤,但沥米剩了米汤,想喝就舀。”
柳谷雨则朝外看了一眼,见屋外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刷刷落着,把篱笆下栽种的一丛葱子打得蔫头耷脑。檐水也越来越密,哗哗冲洗着院坝。
他说道:“明天要是大雨就不用下地了,时间还早,等一两天也等得。”
陈三喜连忙说:“用不着,我戴斗笠穿蓑衣也可以下地的。”
柳谷雨却摇头笑道:“不着急。要是大雨淋病了,我这每天给你的十八文还不够买药吃!”
吃完饭,他数了钱给陈三喜,又借了一把伞给他,把人送出门。
之後两天果然是大雨,尤其是第二天,连着一整日不绝,还越下越大,还打了一天的春雷。
那天本是柳谷雨去镇上摆摊的日子,因着雨太大,他也没能出门,在家里画了一天的图纸。
他想自己画一个小摊车,奈何画技感人。
“柳哥……这就是你画的推车?”
般般不知什麽时候溜进堂屋,见柳谷雨正瘫在椅子上按摩眼睛,走过去一看,正好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画好的图纸,她拿起来对着光瞧。
柳谷雨努力了一天,看得眼睛都酸了,此刻闭着双目点头。
般般先是盲目夸奖,然後提出疑惑:“不错,柳哥画得真好!不过顶上这两个圆是啥?顶的铜钱?意为赚大钱?”
秦般般试图理解。
柳谷雨:“???”
柳谷雨理解不了了,他睁开眼睛看,下一刻只觉眼前一黑,又闭上了双眼。
“那是轮子……妹啊,你拿倒了。”
秦般般:“……”
柳谷雨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拍了拍拿着纸翻来覆去看,试图找个新角度夸奖的秦般般,叹着气说道:“别勉强自己,真的。”
说完,他又掰开手指数道:“一丶二丶三……再有几天就是二月五,你二哥该休沐回家了,到时候喊他画吧。”
秦容时还没回来呢,任务已经给他安排上了。
他也是运气好,这几天大雨小雨不绝,倒是秦容时休沐那天出了太阳,两天天气都不错。
秦容时回来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和陈三喜前後脚进门。
柳谷雨跑出来接人,兴奋激动地笑道:
“真巧!一块儿到的?快进来,我今天做了新吃食!都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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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没改错字,先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