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时点头,随後又问:“不知这两本书可否借我?”
杨肃继续挠头,说道:“我父亲既然让我领你来,那想来这里面的书你都可以借。不过你只借两本吗?要不要再看看?”
秦容时摇摇头,朝杨肃拱手道谢,又说:“两本已是受益匪浅。”
看了书房,他又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家里人还记挂着这件事,我得回去告诉他们。这次还多亏了杨同窗帮我,不如去我家用饭?也让我表一表谢意。”
道谢是一方面,另外秦容时也多少猜出学政的意思,这才主动邀请了杨肃。
杨肃不爱见生人,但还记得柳谷雨做了一手好菜,犹豫许久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已经约好吃饭,但两人出了门,都要走到门口了,那随侍在学政身侧的小厮小跑了过来,又把杨肃喊了回去,说杨万乘要找他。
杨肃撇撇嘴,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只能对着秦容时苦哈哈说道:“那只能下回再约了。”
秦容时也只得点头,与他抱拳道别。
一个出了学政府,一个垂头丧气回去挨训。
此事过後不过三五天,江宁府各街各巷都贴出了榜文,都是教百姓驱疫防疫的。担心百姓不识字,榜文旁还有蓝衣吏役大声诵念。
一圈圈围着的百姓都纷纷交谈起来,有的惊恐,有的疑惑,有的沉稳……
“这榜文是什麽意思?这是有疫病传开了?”
“什麽啊!你可别危言耸听!是大人担心雨後起疫,所以教我们提前预防!”
“哎,今年的雨水也确实多得不对劲!也是咱府城排水渠多,听说别的地方,街上的水都漫过脚背了,百姓都不敢出门!”
“这天气确实怪,也确实该防一防!你们听,榜文上还写了勤熏烧屋子,这药我知道,好多医馆都卖呢!我待会儿就去买些!”
“咱城里还好,就是不知道下头镇子丶村子如何?那隔得远也管不着啊,要是下面的人染了病,又进城传给咱们,咱们防再好也没用啊!”
“诶!这个不用担心!我就是羊庄村的人!村正昨日就召集了全村的人,把榜文念了好几遍,每天都派了人查村呢!前几日好多人家养的鸡死了,也不知道要怎麽处理,如今这榜文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就好,这就好……”
“哎,说来说去也怪这雨!可求老天可怜可怜,这雨再下去真不成了啊!”
……
果子巷,有人去拍了秦家的院门,刚落了雨,家里人都在,一个不落。
崔兰芳去开了门,秦般般也跟在後面。
开门才见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那妇人瞧着和方流银差不多大,素面朝天,穿饰也简单,瞧着是个和气的。
她看见崔兰芳後笑了笑,又很快见着崔兰芳後面的秦般般,笑得更深了。
妇人提了提手里的铜炉子,问道:“哎呀,可巧秦小大夫也在!我今儿去回春医馆买了熏烧的药,那人可太多了,也挤得我忘了问这药要怎麽用!这熏一次,药放多少?石灰粉又放多少?”
“我刚去敲了方大夫的门,想来她还在医馆,也没人应门,幸好秦小大夫还在呢!”
般般现在可喜欢听别人喊她秦小大夫了,神采奕奕的,两双眼睛都发着光。
她忙说道:“这个简单,我教你,正巧我家也要熏屋子了!”
说完,她就跑回屋把自家的炉子和药拿了过来,手把手教着新邻居配药。
妇人感激道:“哎哟,会了会了,如今是会了!还多谢秦小大夫了,你可是得了方大夫的真传,只怕离出师也不远了。”
秦般般羞赧地摸了摸头发,笑道:“我还有的学呢!”
“这药就是这样配的,姐姐快拿回去熏屋子吧,以後每天都熏着,多防一防也好。就算没病没疫,这也能驱蚊虫呢,雨後蚊虫最多了。”
妇人频频点头,又抱怨起今年的天气:“可不是!都快端午了,这雨还下个没完没了,雨後蚊虫多得很!我听那些吏役说,疟疾就是蚊虫引起的!听着就可怕!”
秦般般点头,又安慰道:“姐姐也不用太忧心,小心防着,定然安然无事的。”
妇人点点头,又说道:“也是,咱这儿还算好的。前些日子不是又下了大雨?听说澜州那边发了大水,把江堤冲了,可死了不少人!”
“哎呀呀,可吓……啊呀!!!”
妇人话还没说完呢,却见秦般般脸突然一白,惊得手里还烧着草药丶石灰的手提炉子掉落到地上,全翻了,火星子也飞了出来,吓得妇人连连後退。
秦般般却什麽都顾不上了,惊慌失措问道:“什麽地方?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