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离何家镖局稍稍远了些,但陈三喜人高体壮,脚程也快,这点儿不算什麽。
陈三喜看中了地方,当即就拍板定下,交钱上了契,以後也是在府城有房的人了。
院子买下,又立刻拿了钱请师娘置办提亲礼,请了媒婆上门提亲。
两个孩子心意相通,两边大人也有了准备,这提亲只是走个过场,再看礼数周全,都满意得很。
婚事定在来年九月,约莫一年的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但崔兰芳一想自家女儿要出嫁仍觉得舍不得,不过幸好都在府城,离得不远。
送走了媒人和何夫人,崔兰芳拭了拭眼角渗出来的泪,又笑看向柳谷雨和秦容时。
问道:“二郎,谷雨,你俩又是怎麽打算的?般般还是妹子呢,她的亲事倒比你们先定下来了。”
柳谷雨正晃着二郎腿剥着提亲送礼送来的炒瓜子吃,颗颗饱满,优哉游哉吃得高兴,蓦然听到崔兰芳的话。
他嘿嘿笑着擡头,说道:“您想咋办?我都行啊,您要是想快些,我和二郎现在就能给您磕个头当拜堂,晚上就能洞房!”
“噗……咳咳……”
秦容时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吞下去就听到柳谷雨的惊人一语,吓得呛到,又是一阵连连咳嗽。
崔兰芳眼睛瞪得圆溜,惊得一张嘴大大张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柳谷雨说了什麽。
“哎呀!你这哥儿,说话越发没规矩了,也不害臊!”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连连咳嗽的秦容时一眼,闹了个老脸一红。
柳谷雨没规没矩惯了,对着家里人说话更是没个把门儿的,见这母子两个都反应极大才摸摸鼻子老实下来,就连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并拢腿规规矩矩坐着,好像刚才“惊天一语”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柳谷雨乖乖巧巧冲自己眨眼睛,崔兰芳又是叹气又是好笑。
她摇着头无奈道:“成婚是大事!哪能像你说的丶说的……这样潦潦草草就办了!罢了,你也年轻,这些事儿到底不懂,我过些天找人算个好日子,这事儿是该办上了。”
柳谷雨终于老实了,也说了句正经话:“二郎下个月要考乡试,这才是目前头一桩的大事,日子还是排在考试後吧。”
崔兰芳听此也是点头,随即起身出了堂屋,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乖巧不到一刻钟的柳谷雨抻着脖子看崔兰芳一步步走远,没了影儿才又翘起了二郎腿,正打算继续剥瓜子。
就是这时候,秦容时的手伸了过来,手心放着一捧剥好的瓜子仁,颗粒饱满,微微发黄,更是炒得焦香。
“嘿,这多不好意思!”
柳谷雨嘿嘿一笑,然後把秦容时手心里的瓜子仁全刮走了。
说完,他又继续问:“我还以为你不同意般般和三喜的事儿呢,但看今天何夫人上门提亲,你也没说什麽。”
秦容时:“没有不同意,非说的话,陈三喜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不错归不错,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这是两回事。
这话他没有对柳谷雨说,而是偏头看向一颗一颗挑着瓜子往嘴里喂的柳谷雨,沉声说道:“下个月就是乡试,依娘的意思,是想着快些办了……你还是先急着我俩的事儿吧。”
柳谷雨动作一顿,然後眨眨眼看向秦容时,又冲人嘿嘿笑了起来。
“我不急,还是你先急吧。”
“你呢,还是等考试完多看两本春宫,别等成了亲不知道怎麽洞房!”
他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是後世来的懂得多,大咧咧开始调戏人。
这话一出,秦容时果然又愣住了,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柳谷雨自觉得胜一筹,洋洋得意翘起并不存在的小尾巴,然後翻开秦容时的手掌,把剩下的瓜子又倒了回去,还做了一个往嘴里喂的动作。
说道:“分你点儿,要一大把一起吃,那味道才好。”
“试试吧,小秀才。”
说完,他拍拍手里的瓜皮渣子,背着手美滋滋出了屋,犹似一只打了胜仗的红冠公鸡。
盯着柳谷雨离开的背影,秦容时沉默片刻,然後气笑了。
春宫?
这人是真把自己当成什麽都不懂的,只会死读书的呆板书生了?
也罢,反正也要考试了,懂不懂的等考试後,定下日子成亲就知道了。
秦容时暗搓搓想着。
但很不幸,乡试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