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天籁传递呀,中国爱拉索,希望不遥远,层层歌声飞!”
婉转悠扬的音乐,合着一个粗犷五音不全断断续续的男中音,孟俊辉忍无可忍,皱眉说:“秋实,你嗓子哭哑了?别唱了,好难听。。。。。。”
音乐骤然断掉,安静几秒,男子疯狂按响呼叫铃:“醒了!医生!护士!27床哥们醒了。。。。。。”
孟俊辉还在发懵,医生护士围着他做各种检查,隔壁床病友一条腿打着石膏,蹦到门口跟围观的人炫耀:“是我叫醒滴,哎,我唱歌把人叫醒了!”
“俊辉!你醒了。”一个男子提着饭进来,孟俊辉眯眼仔细辨认,愣愣问:“杨杰?你怎麽在这?”
“你可算醒了,医生,他怎麽样?”
病房靠墙站着一排年轻医生,皱眉在本子上刷刷记录,几个年长的围在孟俊辉床边,边交流边点头,其中一个拉着杨杰说:“家属来看看,手,脚,零部件都在啊,反应也不错,来感受下我扎的哪个脚趾?”
孟俊辉猛地反应过来是跟他说话,动动脚回:“小脚趾?”
“对!感知良好,来握住我的手,嗯,力量稍差些,你是颈椎齐断,能恢复成这样很不错了。”医生看孟俊辉像欣赏一件得意作品,拍拍他腿说:“以後积极做康复训练,顺利的话明年能正常走路。”
“谢谢医生!谢谢护士!”杨杰挨个跟医生护士握手道谢。
病友哥们贴心出去溜达了,房间里只剩孟俊辉两人,杨杰帮他盖好被子,床头摇起来帮他找个舒服的姿势,问他要不要喝水。
“不用,我躺在这多久了?”
“五个月零二十天,俊辉啊,你可吓死我们了。。。。。。”
“你们?”
“还有嘉宇和大林,嘉宇出差去了,在赶来的路上,大林去墓地,要告诉你爸妈一声。”
“林虎贲也在?你们一直都陪着我?”孟俊辉抽搐着掉眼泪,杨杰忙帮他擦:“你别激动,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桌上手机铃声响起,杨杰接起来说:“是大林,估计到地方了。”
屏幕上凑过来一张大脸,东北汉子瞪眼看一会,脸忽地皱成团:“俊辉啊,你可算是醒了。”
杨杰把镜头移开说:“大林,你别哭,别引他哭。”
“哦哦,我在墓地呢,俊辉你看,叔婶儿都好好躺着呢,啥事儿妹有啊,我去取个东西马上过去。”
镜头翻转过去,墓碑上写着“父孟建华,母沈兰心”,林虎贲带着他叩拜三下,镜头暗下来,孟俊辉静静流眼泪。
“没事,都过去了,我给你买了白粥,医生说你太久没吃东西,得让肠胃适应适应。”
杨杰喂他喝几口粥,孟俊辉问:“你工作怎麽办?”陈嘉宇自己开公司,林虎贲在老家有小卖部,都能走开人,杨杰却是普通上班族。
“辞了,我当时身体出点小毛病,你又躺在这,干脆辞职休息一段时间。”杨杰拿个苹果削起来,絮絮叨叨说这半年的事。
他出事时身边没有亲人家属,警察在联系人里找到杨杰,他赶来办的住院手续,後来一个宿舍的陈嘉宇和林虎贲也来了,一起帮着处理车祸纠纷。
还有他小学中学的朋友,不知从哪得着消息,他的病房里常有人来。
“你父母家我每天去一趟,乌龟小鱼还有花草都没事,你别担心,哦,你阳台种的菜,你嫂子拿去烫火锅了,蛮好吃的。”
“谢谢你。”
病友哥们不知啥时候回来的,静静躺着听两人说话,帘子後面传来哽咽声,杨杰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谢谢哥们。”
“哦,没得事没得事。”
病房门推开,陈嘉宇一身西装革履推着行李箱进来,扫孟俊辉一眼,说句“醒了啊”就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假装很忙。
孟俊辉小声问:“他怎麽了?”
“生你气呢,你也真是,出这麽多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不把我们当朋友。”
“你们都忙着,我怕麻烦你们,是我不对。”
陈嘉宇鼻孔出气,接过杨杰手里的苹果继续削,然後切成小块用牙签喂到孟俊辉嘴边,孟俊辉笑着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