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辉摸着肚子往後院走,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池塘整个用草帘子遮住,担心水晒得过热把鱼烫死,他钻进帘子里捞鱼,几只鸭子悠然自得。
鸡躲在凉棚下,三禾养得好,小鸡长大一圈,老母鸡每天坚持下一个蛋,气温升高後,前院菜地生出好多虫子,三禾全捉来喂他的宝贝母鸡,直接上手捏,太生猛了,孟辉看得头皮发麻。
还有花椒树和桑葚,叶子晒得蔫蔫的,墙角有两根长香菇的木头,干得能当柴烧。
草帘子下面是混凝土薄砖,是两人这段时间抽空做的,正好东山开荒翻出来好些石头,李家把石膏石捡走,剩下的大多被孟辉搬回家。
孟辉打算用薄砖铺地面,直接倒混凝土更省事,但是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是一整块烧制出来的吧。
两人开始往前院搬砖,天黑前先把卧室铺好,床和衣柜前几天就搬到了隔壁,地面也已用树桩砸平整,就等着今天施工。
这活和现代贴瓷砖差不多,孟辉无师自通,倒一层混凝土,抹平整,铺上薄砖,王三禾跟着用小木槌敲平整,他俩是老搭档,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意思。
“好了,晾一晚上,明天搬进来,喜欢这间屋吗?”
“喜欢,真干净。”王三禾再次惊呆。
孟辉故意逗他:“那这间屋给你,我住隔壁。”
王三禾猛地抓住孟辉的手:“不要,我们不分开。”
“逗你呢,咱俩当然要住一间屋。”不睡一起,孟辉估计会失眠呢。
王三禾还是撇着嘴,眼睛也红红的,孟辉知道玩笑开过了,给人赔罪:“我瞎说的,别生气,晚上下面条吃,再做个你爱吃的韭菜炒鸡蛋,好不好?”
他推着人往厨房走:“我来和面,你去割韭菜。”
“嗯。”暂且原谅他,三禾爱吃面条。
他家麦子少,还要分点儿给红云他们,自从上次吃过两顿馒头,就没再把白面当主食吃,哪能天天吃细粮,好些人家还在吃野菜呢。
三禾从没想过给娘家送些吃食,成亲这麽久也没回去过,不是他亲缘关系淡漠,是那个家没什麽好留恋的。
爹娘去年卖掉两个孩子,手上肯定还有银钱,四妹也在家呢,爹娘会给她找个好婆家,或者说卖个好价钱,二哥尚未娶妻,等着拿她的聘礼钱成家。
今天两个哥哥回来,他远远看到了,大哥对他笑笑,他看一眼,没去打招呼。
他的世界只有孟辉一人。
村里青壮回来了,孟辉不用再那麽辛苦,他现在做着技术指导的工作,一遍遍跟人讲怎麽堆肥,被请去各家看种苗生长情况,指挥人加固堤防,在旱田前面也加一道堤坝,为可能到来的雨季做准备。
“辉小子,你看我家这粮种咋不发芽呢,公田苗子都长老高了。”
孟辉扒开土,红薯已经腐烂,他啧一声说:“没用了,拿去堆肥吧,前头有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人家都能种好,李老伯,你这是咋回事?”
李老伯慌了,抹着泪说:“我,我就是多上了点肥,这可咋整,没出苗子,怎麽跟官爷交差啊?”
至少种下了,没给吃掉,孟辉留出几十个粮种种在公田,就是防着这种情况,他洗干净手说:“你去找村长说明情况,借公田的苗。”
“哎,好,谢谢辉小子。”
“没事。”孟辉绕一圈往山上走,上次砍好的木头还没搬完。
他正下山呢,天色突然暗下来,紧接着传来轰隆声,孟辉松口气,再不下雨他们要去南边大河挑水了。
村长带人迎过来:“孟辉,木头交给学文他们,快跟我去公田,你不是说那番薯怕水吗?”
“没事刘叔,番薯怕积水,这雨能把地浇透就不错了。”他嘴上这麽说,腿还是往公田走,第一次种番薯,谁都不敢托大。
一群人穿着蓑衣站雨里,都盯着小苗看,这雨是挺大,下了有一个时辰,泥水顺着垄沟流进沟渠,再汇集到小河丶大河,迅速充盈整个大地。
孟辉抓一把土说:“水渗下去了,这场雨来得及时,刘叔,快召集各家,咱们今天栽秧苗。”
很快公田聚集几百号人,孟辉拔起一根秧说:“找这种长得高的,轻轻拔下来,带不带根没关系,种地里都能活,小苗留着继续长。”
他让几个族长试试,都能拔得很好,然後去地里说:“挖坑间距一尺以上,咱们地多苗少,可以种分散些,在坑里下底肥,害怕烧苗就盖层土,秧苗斜着放进去,注意不要埋太深,容易烂根,番薯是在根上结果子的,秧苗可以多埋进去些,听明白了吗?”
村民们都是庄稼把式,讲明白原理很快就懂,孟辉又演示几遍,说:“好了,大家快动起来,第一茬苗种东山上。”
村长负责分配公田的苗,孟辉拉着三禾回家,他家种苗多,得忙活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