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包
刘绿梅忍了一路,到家後把自己关进房间,埋在被子里小声哭,刘木匠拍门问:“梅哥儿,没事吧?”
刘绿梅闷声回:“没事。”
“爷爷,哥哥怎麽了?”
木匠叹口气,拉着小虎回屋:“可能累着了,让他歇会儿。”
“爷爷,以後我去镇上,我长大了,不让哥哥走那麽远的路。”
木匠摸摸孙子脑袋说:“嗯,你多吃些饭,等你长大,你哥哥就轻松了。”
刘绿梅心里难受,他早就不敢妄想孟辉,孟辉不止能干,他还让三禾管钱,买那麽多东西,还有他没见过的牙粉,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村里姑娘也配不上他。
可是三禾怎麽能不理他呢,他们一起长大,这麽多年的情谊,怎麽说断就断呢。
刘木匠回屋挑拣豆种,他今天带着小虎耕了东山的地,先种上半亩,等秋天收上来豆子,明年就能把四亩旱田全种上。
水田不管了,稻种太贵,实在种不起,他们得努力,不然手上的地一点保不住。
这边孟辉终于将人哄出屋子,三禾端个小碗,他把布袋拆开:“嗯,熟透了,好香。”
十几颗橙红色小果子,孟辉问他怎麽分,三禾分一半放他手里,嘴里念叨着:“这几颗给红云他们,还有夏哥儿,梅哥儿。”
自己只剩两颗,孟辉给他推回去说:“自己都不够吃呢,不用给别人分,快吃吧。”
“嗯。”王三禾捏一颗塞嘴里,鼻子不通气,吃不出来太多味道,但是他心里很甜。
孟辉还想逗逗人,捏捏他小脸说:“你个小没良心的,哥对你那麽好,你竟然冤枉我。”
王三禾忙咽下果核:“辉哥,我错了。”
孟辉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高兴得很,三禾敢跟他发脾气,说明他养得好,三禾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可怜。
“逗你玩呢,把核吐出来,别噎着。”孟辉尝一颗:“嗯,好吃,这个品种不错,咱们自己种试试。”
夏天果子放不住,两人一口气全吃完,果核种在葡萄树旁边。
第二天他们难得早早下地,天气越发热,中午那会儿太阳下站不住人,得趁着早上和傍晚凉快时点豆子。
他们先绕去稻田,村长和张家人都在,张平打趣说:“孟辉来了,难得见你来这麽早。”
“呵呵,今天要点豆子呢,稻田咋样了?”
村长说:“没事,我们看着呢,哦,我找了三家人帮你种地,都是家里没有劳力的,明年借他们些豆种就行。”
“好。”孟辉没意见,他和三禾没时间下地,找人看着也好。
孟辉跟他们说起做工的人,张平一拍大腿说:“祥子说的没错,还真让他享上福了,哈哈。”
“是好事,昨天有三十几个人约着去县里,不知道留下没有。”
几人闲聊几句,孟辉两人去後山,这边几家人在等着了,红云和陈氏也在,他们的地离这边近,过来帮忙。
陈氏担心有人昧豆种,主动接下播种的活,帮忙的几家负责刨坑埋土,一上午时间全部种好,给孟辉省不少力。
现在不用安排人守夜,没有人会毁坏庄稼,大家都指望邻居家多收些,明年好借给他们种子。
孟辉让红云晚上去家里拿盐和粮食,他和三禾往山上走,还要去找木料。
山中水汽氤氲,是蘑菇木耳爆发的季节,三禾提着小篮子,看上去心情很好,他最喜欢和辉哥来山里。
“明天喊张家去趟小竹凹,该长竹笋了。”
“我也去。”
孟辉看他:“家里的鸡鸭怎麽办?”
“早早喂上。”
“行,一起去。”
路上有被踩断的树枝,村民的活动范围越来越远,三禾一路只捡到几朵木耳,孟辉领人往深处走,指着一片灌木说:“到了,看那里。”
王三禾眼睛瞪大:“这是,刺包?”
刺包,学名树莓,洋名叫覆盆子,孟辉早几年进山时发现这个地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处偏僻,村民没发现。
现在正是刺包成熟的时候,满树都是红色小果子,王三禾提着篮子就要往里钻,孟辉拉住人说:“慢些,小心有蛇。”
他敲打几下树枝,拉三禾过去:“好了,吃吧。”
“好甜。”王三禾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