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河夫妻两个不太满意,文氏说道,“儿女的亲事,做爹娘的自然该多操心,费心也是应该的,我知道那姑娘你们看不中,不过承家也是……你们心里都明白的。”
江承家本来也是仪表堂堂的好男儿,就是小的时候坏了脑子,虽然算不上太傻,正常人知道的他都明白,就是脑子不灵光,这辈子估计没有大用了。
这事儿附近几个村子谁人不知啊,一般庄户人家娶媳妇儿也就是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的聘礼,可要是给江承家说亲,姑娘没什么毛病的,开口就是三十两银子。
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江河和方氏都明白,不太可能给儿子娶个正常的,可这是自己的儿子啊,当爹娘的始终想给孩子最好的,这会儿听着要给儿子娶个聋哑的媳妇儿,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文氏又说道,“这事儿也还没定下,今日大家都在,我这才提了,之后再相看相看,媒婆跟我说了,虽说聋哑,可人是个好的,品行端正。”
她又看着方昌才夫妻两个,“咱们家有庆生,也都知道怎么和聋哑的孩子说话,我想着,这样子也好相处,都是可怜孩子,若是承家喜欢,也算是给了那孩子活路。”
方氏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娘,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等过完年吧,有机会让承家见见,若是他也喜欢,这事儿,就定下吧。”
尽管如此,方氏也不想逼迫儿子,这是一辈子的事,娶了妻,这辈子就一起过了,她不想儿子一直不高兴。
文氏点头,“好,今日我就是这么提一句,事儿也还没定下,跟承家和雪儿都说说。”
今日大过年的,这事儿提多了大家心里都难受,也就开始说别的了。
院子里,孩子们玩儿得可高兴了,江敬雪虽说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可这会儿笑得也跟个孩子一样,这样的快乐,她从来就没有过。
她开怀的笑着,也在心里告诉自己,重活一次不容易,虽然眼前的烦恼并不少,可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不见笑容,只要有心,烦恼总会解决的,放宽心才会过得舒心。
院子中间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方家的孩子们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转圈圈,江承家和江敬雪年岁最大,可是这会儿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江承家脑子坏了,傻傻的,心智不到十岁,江敬雪则是想让自己有颗年轻的心,也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呢。
院子里玩够了,又到屋里去,和大人们在一块儿说说话,聊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再说说来年要做些什么。
哪怕聊这么久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江敬雪也格外享受,最普通的幸福恰恰是最难得的,她孤单了太久了,有这么一群家人陪伴着,她什么也不怕。
第一次拒绝
大年三十过了又是初一,规矩多着呢,孩子们初一早上得起个大早,不能有坏习惯,要不然这一年就坏了。
初一得谨言慎行,说话做事之前多过过脑子,真要是说了不该说的,长辈可是要生气的。
对于方家来说,今年初一还有个要紧事,江河一家要来墨池坝定居,这事儿朱村长早就答应了的,不会有岔子,不过每年初一村里人口变动都要重新写入,只有把他们一家写上去了,盖了印,这事儿才真的算是成了呢。
朱村长办事公道,且方家和他没仇,这事儿办得自然是顺利,他们一家要修房子的事儿村长也同意了,如今就只差银子。
初一大家伙儿要四处串门,左邻右舍的互相去对方家里坐坐,拉近关系,大过年的,平日里有点什么怨气也就趁这个机会化解了。
中午回家吃饭,下午还是四处扯闲天儿,江敬雪下午不想出去,这村里也不认识几个人,上午出去都已经够了。
她留在家里,还想趁大家不在,多把家里的粮食种子什么的往空间里放放,这样子今年庄稼收成就会好些。
她没出门,庆生也没出门,这孩子就是性子孤僻,其实也很好理解,他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难免受欺负,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和别的孩子走太近了。
江敬雪正想找个机会去放种子,结果文氏等人又去而折返了,“家婆,这怎么又回来了?”
文氏笑说,“家里来了客人,雪儿啊,你快去泡壶茶来。”
江敬雪没多问,点了点头,转身就去了灶屋烧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打量着自己。
秀秀和冬梅跑到上房待了一会儿,然后又去了灶屋里,“雪儿,弄好了吗?”
江敬雪说道,“水马上就开了,来的客人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秀秀摇头,“不认识,我也没听明白,咱们一块儿去吧。”
等江敬雪泡好了茶,这才去了上房,文氏说道,“雪儿,给这两位倒茶。”
江敬雪愣了愣,总觉得有点奇怪,她想的是,家里来了客人的话,家婆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让大舅母或者二舅母去泡茶吧?
让她去也不是不可以,可这会儿又让她倒茶,奇奇怪怪。
她依言做了,却发现那两人一直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是两个中年人,年岁应该和她爹娘差不离,像是一对夫妻。
倒茶之后,文氏就让她回去歇着了,江敬雪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却看到秀秀和冬梅都躲在墙根儿下,看到了她,秀秀朝着她招了招手。
江敬雪心里也好奇,真的跟着躲在那里了,屋里的人开始说话,文氏说道,“这就是我那外孙女,不知你们满意吗?”
那名妇人开口,“自然是满意的,大方得体,模样端正,如此乖巧的孩子,难得一见呢,我儿有福气,能说得这样的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