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什麽也没说……”
“我也没有……”
场面乱成一锅粥,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裴云菁登时愣住,试探着踢一踢她,“你……你别给我装,赶紧起来!”
姚雪乔依然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睡。
侍女大着胆子蹲下,试探她的鼻息,吓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後拼命挪动,“姚小姐她没……没有气了……”
在场衆人皆是娇贵千金,何曾见识过这般场面,不知是谁吓得惊叫,感染周围其他人缩作一团,高高低低尖叫起伏。
“出什麽事了?”
裴承泽远远就看见人群聚集,起初只以为是裴云菁呼朋引伴逛园子,没太在意,却听见那处传来阵阵尖叫声,听着刺耳。
裴云菁如被拯救,颤巍巍躲在哥哥身後。
桃树下少女安然恬静的脸,花瓣轻飘飘落在她身上,宛如花中仙子,至纯至净,睡意袭来便索性在此安睡。
裴承泽躬身将人抱起。
“姐姐?”
“姐姐,你别睡了,快起来陪我玩好不好?”
杭州城大雪纷飞,灵堂萧瑟冷寂,棺木沉重,在一声高昂悠长的“起灵”中缓缓合上。
姚雪乔死死扣住棺材,泪眼婆娑凝视着姚雪竹毫无生气的脸,苍白易碎,即将与世隔绝。
仆役将她推开,她跪坐在地上,寒意从身下袭来。
风声呼啸,雪片飞入灵堂,她的手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泪水浸透掌纹,雪在掌心融化。
温热,轻柔,随时会从手心消散。
她睁开眼,指尖动了动,立即被人攥住,细嫩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
“云莘小姐?”
裴云莘眼睛亮晶晶看着她,嗓音清甜:“姐姐,你终于醒了,我快要吓死了。”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拍拍胸脯。
姚雪乔被她逗笑了,声音微弱:“我娘呢?”
裴云莘没听清,扭头在屋内巡视一圈,松开她的手後又重重握两下。
碧纱橱後隐隐可见三五人影,听见裴云莘的呼声後连忙起身入内。
裴云莘规规矩矩坐在她床畔,朝屏风後走出来的裴老太太笑道:“祖母,姐姐醒了。”
侍女忙递上小兀,裴老太太在搀扶下坐在床边,握住姚雪乔白嫩冰冷的手一遍遍摩挲,“真叫人心疼,小小年纪受这般大罪,今後便住在我这碧纱橱里,好好调养身子要紧。”
姚雪乔馀光瞥一眼屋内的人,并未见到母亲,心中空落落的不得安宁。
“我这身子已然如此,不敢叨扰老太太,劳您费心才是我的罪过。”
她乖巧一笑,眉心微蹙,病怏怏的惹人怜惜。
裴老太太眉目慈善,朝身後的仆妇笑道:“不愧是瑛娘教导出的好孩子,比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哎呦,不提也罢。”
那妇人宽慰道:“老太太快别这麽说。姚小姐病倒也是偶然,您若怪罪到云菁小姐身上,不是叫姚小姐难为嘛。”
裴老太太听见这个名字,声音顿冷,“也就是瑛娘宽仁,为着我这张老脸不追究下去。”
她看向姚雪乔,脸色稍缓,“好孩子,今後云菁若再欺负你,你只管来寻祖母,祖母为你撑腰。”
姚雪乔心虚,愣愣地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