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摆摆手,“你表姐身子未好。”
裴云菁拽住老太太的衣袖道:“不急,昨晚表姑姑不是说了,表姐今日用药後身子便有好转。且太子妃经常找我说话,我脱不开身,云莘落单岂不可怜?”
一声声表姑姑表姐,唤得老太太笑开怀。
裴云莘鲜少出席宴会,可太子妃是她舅母,不露面有失礼节。
老太太想了下,“那就让聿怀顺道送她们。”
昨晚答应好好的,陪云菁登门赔礼,他倒是会耍滑头,大清早就赶去审刑院。
老太太摆弄不了他的婚事,心里有气,自作主张定下。
教训他是其一,届时姚雪乔从裴府的马车上下来,再有裴承聿亲自护送,人尽皆知她是裴府尊客,即便借李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来。
裴云菁不情愿,嘟囔着:“表哥近来繁忙,还不一定得空呢。”
姚雪乔不知老太太深意,倍觉无措,她的脸瞬间涨得比唇上胭脂还红,“不必麻烦表哥。”
最近几日,长孙确实来去匆匆,往往不到一盏茶他便起身告辞,昨晚恐怕是待得最久的一次。
略仔细琢磨,大概从扬州回来後,他便经常忙得不见人影,身形也消瘦一些。
老太太只好改口:“也好,那就让承泽送你们。”
裴承泽好。
春桃说过,裴承泽是温润君子,性情随和,姚雪乔不由松了口气。
正愁找不到机会向他道谢,她可要好好研究谢礼,明日亲自送给他。
东宫宴会意在拉拢朝臣,彰显太子如今权势。
凡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皆受邀请,盛宴从晌午持续到夜间,规模之大,耗费之巨,令人咋舌。
姚雪乔估摸上次杜贵妃宴会的排场,必是贵女如云,也不敢打扮过于招摇。
一袭冰蓝海棠纹襦裙,臂间挂着月白披帛,清雅脱俗。
只是挑选首饰时犯难,老太太见她略显素淡,命春桃拿来一对红玛瑙耳坠。
与赵洵送她样式的大差不差,她心头一紧,可春桃已替她戴上。
也罢,男宾女宾分开坐席,没什麽可担心的。
云瑛和老太太见了,相视一笑,嘱咐春桃等人随行伺候,不可马虎。
姚雪乔问过云瑛,为何同意她参加,云瑛便将老太太的打算如实告诉她:“今日亮相过後,你便是裴府名副其实的表小姐,李钦胆敢多看你一眼也要掂量自身分量。”
依仗裴府门楣,她再也不必忍受高门纨绔肆意惦念,有了反抗的底气。
姚雪乔受老太□□惠,临走时跨过门槛,又提着裙摆跑回来,垂着湿漉漉的眼睛向老太太道谢。
老人家满目慈悲,揉了揉她的手掌,“乔乔也想让我这老东西掉眼泪不成?”
姚雪乔破涕为笑,收住眼泪。
入夏後,马车里摆放冰鉴,清凉舒爽,竹帘掀起,熏香清爽,缓解身心的燥意。
裴云莘得知要赴宴,心中不乐意。
可听裴云菁说闺中密友,杜贵妃之女八公主今日也要去东宫赴宴,她一扫郁色,迫不及待坐在马车中。
案上摆着樱桃糕和玫瑰茶,香甜可口。
她灵光一闪,忽然扶着车门探出身子,朝不远处高大骏马上的人喊道:“哥哥。”
日光斜斜打在男子眉目上,泛着金光,愈显深邃,远远看去只见器宇落落,仪望甚伟,教这夏日绚烂光芒也输上三分。
姚雪乔踩上兀子,不上不下站着,闻言稍稍回头,屈膝点头致意。
怎麽不是裴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