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
褚昭不再多嘴,疯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疯子,出门。
春节期间,医馆大夫夥计皆回家过年,病人三三两两,姚雪乔和林琼一同坐诊,还算应付得来。
午後悠闲,林琼品味姚雪乔亲手做的糕点,随口道:“有件事一直瞒着没告诉你。”
说完那个古怪诡异的男人,林琼解气道:“我夫君连夜带上人把他抓入大牢,听说是什麽朝廷要犯,南都搜查三年都没找到呢。嘴里还念念叨叨什麽表妹,名字中也有‘乔’字,吓得我都以为他觊觎你。”
冰雪微融,滴滴落下屋檐。
“重名而已,林姐姐多心了。”
姚雪乔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话,等到林琼归家,病人陆续离去,手中没吃完的糕点已被风干,又冷又硬。
木门落锁,她裹紧披风,不知为何,往林琼说的医馆後的小巷多看两眼。
裴承聿晕倒後,褚昭没让她管,也许已将他带回南都。
他病怏怏站也站不稳,再不好好治疗,只怕一辈子都要卧床养病。
怎能把自己糟蹋成那样?
不禁想到牢房中他什麽话都听不进去,囚困于噩梦般的疯癫模样,俨然神志不清。
其实他把她囚困在终南山别院时,疯劲已初见端倪,後来在赵洵谋划的假婚房中,箭毒彻底激发他内心深处的癫狂。
为什麽不留在南都安心治疗,为什麽来到扬州又躲躲藏藏?
有意思麽?
幽深巷道中,男子快步走出,面容欣喜。
“姚小姐。”褚昭生怕她不理,小跑过来,语气歉疚道:“那日并非欺骗,实在是我那表弟病情严重,我想登门拜访令堂,希望她能出手彻底根治我表弟的疯病。”
他只字不提裴承聿,一口一个表弟。
“你不知道,他父母双亡,家中仅有年迈的老祖母,小妹又尚未出嫁,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不治好不行啊。更可怕的是他在自家疯也就算了,还跑到旧日爱人所在的城市,在她家周围隐藏三年,天天做贼似的盯着人家一举一动。”
“这不,被误会抓到大牢里,还得我把他捞出来。但我这表弟脾气倔,不跟我回去,死乞白赖,我多照顾点没什麽,只怕打扰人家姑娘。”
姚雪乔无言,静静看着褚昭,头脑中乱絮纷飞,一团浆糊。
“他病好就会跟你回去,是这个意思?”
“是。”
褚昭满目期待,再三保证表弟若仍不肯回去,他下蒙汗药,打断腿也把人带走。
“你还不知道,他三年前因一场事故,武功被废,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我看姚小姐你都能一把撂倒他。”
姚雪乔眼前浮现裴承聿踉跄蹒跚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狼狈,莫名的情愫在胸中滋长,又被她快刀斩乱麻地截断。
“明日带人来医馆。”
褚昭如获意外之喜,回到扬州府衙临时住处,把裴承聿塞入马车,蒙骗他回到他租赁的小院中。
但马车经过街巷,裴承聿倏然道:“停下。”
褚昭怒瞪他,“别发病,就快到了。”
“已经到了,再往前是回春医馆。”裴承聿眼睛凹陷,冷戾更甚,潜伏三年,扬州大小街巷他一清二楚,“你骗我。”
褚昭没功夫和他废话,一掌劈晕他,到医馆後让人擡进去。
诊治的却是林琼。
“姚大夫没和你说吗?我们馆长前往亳州采买药材,疯癫痴狂病症我最擅长,放心交给我。”
褚昭惊觉姚雪乔昨日只说让来医馆,并未说是云瑛亲自诊治,但来都来了,林大夫又是云瑛手下大弟子,名声响亮,褚昭也没说什麽。
林琼号脉,询问病情,裴承聿身边的仆从一一应答。
“当初为何发疯,可是受过什麽刺激?至亲离世,仕途受挫,或是感情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