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的禁军解答了她的问题:“陛下只传了太医院的几个人,并未传稳婆,不请自来,岂不是不打自招?”
严太妃觉得荒唐。
岂有生孩子不传稳婆来的?
她壮着胆子,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里!
禁军不耐与她多话,一步上前,又道了句:“丹朔郡王还有句话要我等捎带来。”
“他请太妃放心,太妃心头牵挂的人,会来陪太妃的。”
太妃们为何频使手段?为的不还是自己的儿女。
这话便是要将她儿子一并送下地府?
严太妃变了脸色:“今日他傅翊的子嗣降生,他却造如此杀孽,就不怕折了……”
为首的禁军没让她把话说完,一记耳光便将她扇得断了声音。
一人拨开禁军,缓步走来,满脸冷酷:“小储君将来也会主天下臣民的生死,今日杀你又如何?”
“储君?”严太妃骤然反应过来,忙急声问:“是皇子还是皇女?”
“是位小皇女。”傅瑞明答了她。
也像是一把刀深深插在了严太妃的胸中。
“女儿如何传香火?这样一代代下去,桓朝还是钟家的吗?”
“疯子!傅翊这个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严太妃踉跄后退,随即被牢牢按住,最终定在了一个极其扭曲的神情上。
傅瑞明垂眼心道,越不像那老皇帝越好呢。
十月十三,皇长女出生。
她有了名字,小名愿愿。
大名钟殊,又叫程殊。殊,有极、特别之意。这是傅翊起的。
程念影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傅真。
她是最好的,极好的,她的阿爹阿娘盼望着她有愿便成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储君都不大叫得利索自己的小名。
“愿愿”总会喊成“万万”。
她会爬上程念影的膝头,细声细气地喊着:“万万困,阿爹阿娘陪万万睡。”
说完,抱着程念影的脑袋,吧嗒吧嗒从她的脸亲到她的脖子。
小家伙睡觉很沉,只一个坏习惯,总喜欢人抱着睡。
倒也不只拘泥于阿爹阿娘抱着。
但凡是爹娘身边常见到的面孔,她都能张开双臂要抱。
施嬷嬷、邹妈妈抱了,吴巡、傅瑞明也抱了,梁王抱了,望月抱了,连小董也抱了。
上岗奶娘甚多,以致做爹娘的倒轻松了不少。
小储君话都还说不利索的时候,程念影便带着她一同去上朝了。
她初时只在桌案上爬来爬去,再大点儿在程念影脚边爬来爬去,再后来,抱着椅子脚使出吃奶的劲儿,开始爬上爬下。
蹭来蹭去一脸墨。
像小猫小狗。
再等些时候,小储君甩开腿儿,摇摇晃晃地踩着玉阶往下走。
她在朝臣间穿梭。
累了便往亲爹袍子底下一坐。
朝臣看得嘴角抽抽。
能叫丹朔郡王包容至此的,除了陛下,也就这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