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月以后,余庆林的买卖就不好干了。山野菜大多数都老了,小园的菜都下来了。
县里卖菜的也多了,还有专门卖鱼的。家里的十头猪羔子也长大不少了,吃的也多了,他就不打算继续卖菜了。
五六两个月,买菜,卖鱼倒腾鸡鸭鹅,一共挣了五百九十八块七毛五分。
这笔钱清妍单独放的,就想看看余庆林辛苦两个月到底能挣多少。
清妍现在一个月不到六十块钱的工资,她进修以后有补贴,不然才四十多。
余庆林两个月挣的比她半年工资都多,要不说改革开放初期遍地是黄金呢。
不过,黄金也不那么容易挣得。余庆林起早贪黑,上山下河的,都累瘦了十来斤,一般人也吃不了这辛苦。
七月初的一个周日的下午。
余庆林他们刚回到县城,还没进院呢,隔壁家属院里窜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子,差点撞到他家自行车上。
“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跑。你咋为么淘气呢,就那么一天,你就给我惹出点事。”
追出来的女人清妍认识,是她们医院药房的黄丽萍。
“黄姐,怎么生这么大气,孩子差点撞到自行车上。”
“陈大夫啊,你不知道,这孩子多气人。那次我带他去药房,他把新到的安全套扎眼了。刚才院里有孩子偷拿家里的安全套当气球玩,吹不起来,往里灌水现漏了。
我正好看见,就觉得不好,一问,真是我家这熊孩子干的好事。”
“大勇能拿气球玩,你就说不让我拿。我那天看见你药房里有好多,你也不给我一个。我就想着扎几下,漏气了他们也玩不了了,你要是给我一个我是不是就不扎了。”
黄丽萍的儿子还觉得自己委屈呢,他妈咋就那么抠门,一个都不给他。
“小兔崽子还有理了,那是气球吗?我说了那不是气球,小孩子不能玩。”
“那不是气球是啥?”
“那是……”
黄丽萍说不出来了,她没办法和孩子说那是安全套。要是孩子继续问安全套是啥,她咋说。
“你看看,你说不说来了吧,你就说抠门,不给我一个。”
“小逼崽子,你是不是找打?”
母子俩一个跑一个追,绕着清妍一家人停不下来。
“黄姐,你儿子啥时候扎的?”
“什么?”
“气球,你儿子啥时候扎的?”
清妍心里有点忐忑,千万不要是刚来的那批啊。
“就是刚来的那次,我就带他去过那一次,就出了这事。幸好他就扎了几个,不然事就大了。”
黄姐说完,拧着她儿子的耳朵进了隔壁的家属院。
清妍心跳加,伸手摸自己的脉搏。不知道是情绪不稳还是没中招,她什么也没摸出来。
“媳妇,你咋了,脸色有点不好。”
“回家再说。”
清妍拉着余庆林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