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
“宝宝,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暗哑的嗓音自耳边传来,如果不是感觉到脖颈的湿意,根本听不出这人哭了。
“我有很多钱,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帮你治疗……”
等等。
什麽帮他治疗?
在这一刻,馀深的小脑袋瓜突然出奇的机敏,联想到刚刚两人碰面的场景,一道灵光闪过,眼睛倏然瞪大。
抱着他的人还在继续说。
“……宝宝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馀深蜷了蜷脚趾,打断他。
“哥哥。”
扑在他身上的人一顿:“……什麽?”
“你不会以为是我得了癌症吧?”
略带怪异的腔调馀音在空旷的楼道间回荡。
空气突然安静一瞬。
肩上的人擡起头来,露出泛红的眼眶,一字一顿道:“……什麽意思?”
馀深眨眨眼,一脸无辜:“意思就是,我没病呀。”
外面走廊上,因为医护人员的训斥,小孩的嬉闹声变小了,隔着一扇门,来往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陆时野的表情渐渐空白,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
缓缓将头又埋了进去。
楼道里重新恢复安静。
馀深不敢打扰他,僵着身体善解人意的让他缓解尴尬。
隔了几分钟,男生再次擡起头,面色已经恢复如初。
他盯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那你为什麽会在这。”
……
敞亮的病房里,周围一圈人的视线落在最里头,好奇,戏谑,惊讶,火辣辣的目光汇聚于一处。
身形高大的男生站立在床尾,脸部肌肉绷紧,浑身僵硬,如同一座雕塑。
馀深站在一侧,瞄了眼他红透的耳根,努力压着上翘的唇角。
“奶奶好,我叫陆时野,是深深的室友。”
“唉唉,你好啊小夥子。”馀奶奶靠坐在床头,笑脸盈盈的打招呼。
她看到陆时野手上提着的东西,目露嗔怪:“来就来,怎麽还带这麽多东西,乖宝去,给你小同学搬张凳子来。”
陆时野顿了顿,沉稳道:“不用奶奶,我站着就行。”
他将手里临时下楼买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到床头柜上,又同手同脚挪回去在床尾罚站。
馀深看不过去,把身後靠墙的塑料小圆凳抱了过来,放到床边。
简言意赅:“坐。”
那道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了大半个头的身影一僵,随後缓缓落座。
凳子很矮,人长得本来就大只,这下坐到小圆凳上,显得那只凳子格外袖珍,屁股的位置还没有膝盖高,两只大长腿憋屈的无处安放。
只能稍稍前伸一点,两手局促地放到膝盖上。
馀深瞥了一眼,差点笑出声,满眼幸灾乐祸。
没想到陆时野还有这一面。
他又搬了另外一张过来,坐在他旁边。
两张床之间的过道本身就不宽,他两腿并在一起,和陆时野的大长腿碰在一起,脊背挺直,坐姿看起来很乖。
陆时野稍稍一落眼,便看见少年那乖软的侧脸,不自觉碾了碾指腹。
旁边的黄阿姨目光炯炯,将他从头打量到尾,越看越满意,一拍大腿:“哎呦这帅小夥长得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