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馀下季雨桐仍在状况外。
注意什麽?
季雨桐想起那夜在酒吧偶遇後,带着醉意与揣测的吻。
当时双方的态度都不明确,有着你来我往的试探,裴若初存了撩她的心思,一举一动都是刻意引诱。
再加上酒精入喉,催化了季雨桐心底的乖张,才误打误撞接缠绵的吻。
可刚才,她们都是清醒的,也没有什麽还需要再试探的东西了。
她不敢去想。
季雨桐茫然下了车。
因为脚伤,裴若初走得很慢。
她上身套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薄衫,下半身的碎花裙被风扬起,如轻轻荡漾的藤萝,摇曳生辉。
三两步,季雨桐追上她。
她们并肩走进枕山。
枕山的秋天,草木萧条,梧桐树的叶子也开始泛黄。
梧桐树正对的,是二楼西面那个房间。
那是母亲生前的房间。
站在院子里,季雨桐能望见母亲房间的窗台,比起多年前,窗台的墙体斑驳了,玻璃也蒙了灰,显出无人再临的落寞。
季雨桐依稀能望见母亲站在窗台,打开窗户朝高大梧桐树下小小的她宠溺又温柔地笑。
她多希望,再一次擡起头,能见到母亲一如既往的微笑。
季雨桐在梧桐树下站了很久,久到双腿自下而上生了麻木。
那扇窗不会再被熟悉的身影打开了。
树上的梧桐叶随着凌厉的秋风沙沙作响,一片叶子经不起秋风的折磨从树梢轻轻飘落。
季雨桐捡起那片落叶,轻轻搁放在树下,终有一日,它会化在这泥土里。
“好久不见。”
裴若初抚上粗糙的树。
年少时,她也常来这院中玩耍。
只是当时已惘然。
穿过院子,枕山的门永远为她们敞开。
张姨朝二人鞠躬,她还不知二人来枕山的原因,更不知二人为何会一起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将枕山作为取景地,也已经和父亲说过了,张姨,你们可以歇息一段时间。”
张姨惊讶,也不敢有违。
“对了,张姨,”季雨桐忽然问她,“十二年前的那天下午,你为什麽不在家里?”
如果要比谁对枕山这些年的过往最清楚,那麽这个人肯定会是张姨,张虹。
季雨桐看着张虹的眼睛,那双眼的周边爬出了几根细纹,已不复多年前的年轻,季雨桐忽然想起来,张虹在枕山,也呆了近二十年。
“哪天?”
“我母亲去世的那天。”
“我去菜市场了。”张虹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什麽时候?”
“下午四点左右吧。”
季雨桐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我记得,你平时都是早上去买菜,从不会在下午去。况且下午四点都是快准备做晚饭的时间了,你为什麽会选择在这时候出去?”
“为什麽……”
张虹回忆了一下,恍然想起来:“是夫人忽然想吃鱼,要我去菜市场再买一尾。”
“後来我买了条新鲜的黄鱼,没想到回到枕山时,别墅里只有裴湛枫,他衬衫上沾了许多血,跟我说夫人死了。”
张姨哆嗦了一下,似乎还在为当年看见的画面而恐惧。
“你还记得你是什麽时候回去的吗?”
“五点左右,”张姨很确信,“当时我刚回去,见到衣服上全是血的裴湛枫和夫人的尸体,吓坏了,我想立即报警,裴湛枫却说他已经报警了。”
十二年前,季雨桐还太小,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她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