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初点头:“继续吧。”
见拗不过裴若初,季雨桐叹了口气:“继续吧。”
她知道,裴若初骨子里是执拗的,裴若初认真决定了的事,很少有改变的可能。
又补了几条吃蛋糕的镜头後,她们开始拍摄新的部分。
“本不该这麽早就吃蛋糕,”暮云抚掌,“可惜晚上我要和另一位赴宴,又要假装感情和睦,没办法,还是早点吃了,垫垫肚子。”
但凡提到暮云的那一位,空气中便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二人隔开。
流动的风都就此停滞,春树不知该说什麽,只好对暮云笑笑。
她心里自是悲戚的。
刚刚还觉得美味异常的蛋糕忽而不见了滋味,春树禁不住想象晚上暮云与她的丈夫一同赴宴的场景,他们相敬如宾丶琴瑟和谐,光是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而在下午三点半心酸地坐在暮云家的餐厅给暮云庆祝生日的自己……
又算什麽呢?
春树这样想着,又听暮云解释:“我不喜欢装作感情好的样子,但是没办法,我爸妈爱看,姓顾的又爱装,一般我会默契地和他配合演出,但要说吃饭,就没什麽胃口吃饭了,更别提过生日。”
暮云淡淡地笑了一笑:“有你,有糖糖陪我过这个生日,我就足够了,我真的非常开心。”
暮云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
春树心头一颤,刚刚自怨自艾地想法又抛在脑後,她太尖酸了,只想着自己的失落,忽略了暮云的快乐。
今天是暮云的生日啊。
春树急忙道:“生日快乐,暮云。”
暮云一愣,倏尔又笑起来,眼睛亮亮的,盛满了日光:“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阿树。”
她们双目对视,彼此都体会到对对方的珍惜与互相之间难以言状的情感流动。
玄关处,忽然传来开门声。
沉重的脚步声从玄关传进了室内,紧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
春树听到低沉的男性嗓音——
“暮云,我回来了。”
脚步声近了。
先入目的,是西装裤包裹的一双长腿,春树顺着那双长腿往上看,对上一张严肃的脸。
想必,这便是暮云的丈夫。
“爸爸。”
糖糖见到来人,哭丧的小脸展了笑颜。
“你来了。”
暮云并不意外。
那人“嗯”了一声,随即问:“这是你朋友?”
他没分给春树一个眼神。
春树彻彻底底感受到了忽略,她咽下自我介绍的意图。
来人对她并不好奇,也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一定要形容的话,那便是毫无兴趣。
眼前的是春树,是其他人,甚至是蝼蚁,于他眼中,都是空气。
他好像平等地不爱万事万物,如藐视一切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