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暮云大吃一惊:“你怎麽进来的。”
春树用手撑着窗沿爬进房间内,拍了拍裤子上大片的泥灰:“爬窗。”
显而易见。
原来,春树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她骑着车冒雪赶去了暮云家。
她叩响了门,来应门的是阿让。
见到来人是春树,阿让脸上没有笑容,话语也不再尊敬。
“是你啊,你来干什麽?”
“来找暮云。”春树说。
阿让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道:“真把自己当成什麽人了,你身上这几件衣服加起来都买不起这儿的一双拖鞋,脚踩在客厅里我们都得多擦两遍地,你这样的乡下人,也有脸说是夫人的朋友?”
阿让此时的态度,与春树第一回到暮云家时简直天差地别。春树被阿让嘲讽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虽然穷,但何曾被人摆在台面上戳着脊梁骨讥笑。
半晌,春树憋出一句:“是不让我进去的意思吗?”
阿让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随後,大门在春树面前被狠狠关上,重重一声,也砸在春树心里。
“本来想走正门的,被阿让礼貌地劝走了。”
在暮云面前,春树揭过了方才自己遭遇的冷脸。
她隐瞒了阿让讥讽她的那些话。
“你还好吗?”春树关切。
她好些天没见到暮云了,此时一看,暮云的身材清瘦了不少,那双好看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下巴也更尖了。她这些天过得应该很不容易。
春树有些心疼,可她只是暮云的朋友。
她不能表达爱意,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暮云添乱。
“我没事。”暮云拉着她坐到床沿。
“反而是你,爬上来太危险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春树摇摇头:“没有。”
随後,是长久长久的沉默。
双方都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话。
春树不顾一切从家里赶过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想把暮云从那座死气沉沉的房子里带出来,想安慰暮云,想让暮云开心。
可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坐在暮云的身旁。
她拥有的太少,索取的太多,她知道,即便她今日冲动前来,也无法给暮云带来什麽。
但对暮云来说,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地和知己好友聊聊天,已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我家和顾家利益牵扯得太多,一时脱不开身,”终于,暮云开口将她现在的处境细细同春树分析,“但总要试一试,我得先搬出来。”
“否则一直像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她扯出一抹苦笑。
春树说:“得找个适当的理由正大光明的出门。”
暮云笑着将春树散落的鬓发仔细地拢到耳後,她说:“会有办法的,阿树不要太担心。”
春树红了耳朵,她低头:“我不担心。”
实际上她快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