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吧。”
莫深笑得意味深长。
星辰没忍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门在莫深的身前关上。
当晚,星辰靠在二楼的窗台上,对着月亮,想了一整夜。
她回想起多年以前的月光,也不知道,天上挂的还是不是同一个月亮。
读到这里时,季雨桐大为震撼,她既已读出剧本里的暗示,自然明白这番对话是谁对谁说的。
十二年前的记忆混乱而模糊,站在十二年後再看,每个人的举动好像都与自己所记得的不同。
她身陷局中。
季雨桐擡头,想搜寻裴若初的身影,她想得到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安抚。
然而,春台苑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这才想起来,裴若初一早就出门了。
最近这段时间,裴若初好像特别忙,整天整天不在春台苑。
晚上六点。
干了一天的活,0177无力地躺在大通铺上,一整个白天,他又是除草又是踩缝纫机,好不容易吃了晚饭能休息一小会,再过一个小时,他还得列队去看新闻联播接受思想教育,之後还要继续打扫卫生。
这样的日子才是第二天,0177从没做过苦力活,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他环视自己所处的这个破烂囚室。
这是要睡十二个人的房间,却只有约莫二十平米大,锈迹斑斑的玻璃窗,挂在年代感十足的墙壁上,房间里,铺着一地简陋得根本不能说是床的通铺,大通铺的隔壁就是厕所,新来的人就会睡在马桶边上,碰巧,他就是这个新来的人。
一整夜,他是闻着下水道散发的恶臭入睡的。
他被剃了头发,穿着千篇一律的蓝色囚服,铐着镣子,在这里,没人会在乎他曾经是谁。
现在,他的代号是0177。
他不叫裴赐年。
天之骄子如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回想起在公安局里呆的那24个小时,裴赐年只想用“饱受折磨”来形容,区别于身体上的折损,接受审讯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
警方问了他许多问题,有些是他意料之中的,有些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两个小时的审讯结束,他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扛下来了,对于那些不能回答的问题,他仍然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当天,裴赐年被送去了看守所。
他拒绝在那张拘留证上签字,尽管,拘留证上冷硬的“洗钱罪”,已经让他失去了大部分抵抗的力气。
仅仅一天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想24个小时之後,他就从天堂掉入地狱。
最关键的是,最新的那份文件他签字了,上头还有公司的盖章,他怎麽也说不清楚,这是他当天签的,他不能推托以自己不记得了丶或者他人代签这些说法。
他虽未开口,却已经不得不吞下苦果。
“0177。”
门外,管教喊他的号码。
“到。”
他规矩地站起来。
经过一天的锻炼,他已经完全知道在里面该干什麽,不该干什麽了。
“明天下午有人想约见你,你见吗?”
“谁?”
裴赐年激动着,仿佛看见了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