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算是死里逃生了。
恢复了体力之後,浑身上下的困倦与疼痛如海啸般汹涌袭来,裴若初想动动手指,却只感觉到肌肉的疼痛。
“呃……”
她放弃了,老老实实躺着。
却不想这轻微的举动将季雨桐惊醒了。
裴若初对上一双惊慌的眼睛。
那惊慌在看到裴若初清醒的眼眸时如仓皇过街的老鼠逃窜了个干净。
“你醒啦?”
季雨桐擡起头,龇牙咧嘴地抚了抚僵硬的脖颈,边问她:“有哪里不舒服麽?”
裴若初轻声说:“没有。”
季雨桐点点头:“那就好。”
接着,是长久的无言。
两个最熟悉的人忽然失去了默契,短短几天不见,她们变得陌生了,空气里蔓延的只有无形的尴尬。
敲门声响起,是医生来查房。
“今天感觉怎麽样?”
医生一边记录裴若初的身体数据,一边问她。
“还有点乏力,但睡得挺好的。”
“除了低血糖和身上几处擦伤,你的脚踝磨损严重,应该是在爬坡过程中崴到了,此外,你的右手大拇指脱臼……”医生顿了顿,看了一眼毫不惊讶的裴若初,“是为了从手铐中脱手,自己掰断的吗?”
裴若初点头:“当时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自己掰断……
绕是季雨桐设想过很多种裴若初脱逃的方法,她也没想到最後裴若初会选择最惨烈最决绝的一种。季雨桐被震惊地说不出话。
“也不算什麽大伤,休息够了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後,警方的人又赶来。
万幸,按照警方的说法,刀疤男和瘦子的具体身份昨夜已经分析出来,在今天稍早一些的时候被抓获。两个人都是前科累累的亡命之徒,各自都背着几起案底。
季雨桐松了口气,还好裴若初逃出来了,如果被一路送出去……後果不堪设想。
警方向裴若初了解绑架一事的起因脉络。
裴若初知无不言,从季承夜心怀恨意开始说起,只隐去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交易,将原因统归于长风集团的利益之争和十二年前的旧因。
于是坐在一旁的季雨桐,将裴若初是如何被绑,如何被押至千里之外的昆市,又是如何脱逃的,全都听了进去。
那惊险异常的三天,从裴若初的口中说出,像是别开生面的一场梦。
想象那些压抑的画面,季雨桐触目惊心。
“没什麽,都过去了。”
录完口供後,裴若初轻声开口,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安慰季雨桐。
她望向期待已久的窗外。
窗外是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立春已至,这个冬天也走到尾声。
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