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省下了她的时间。
付濯晴去扣边杀人犯房门时,里头的人还在睡觉,她听无人应声,直接踹门而入,真是她给他脸了。
边连瑱一个激灵从榻上起身,脸上尽是被吵醒时的烦躁不堪,他正做一个天上掉钱的美梦呢,就被吵醒了。
梦醒了,钱也没了,哎呀,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还不能上街赚钱去呀。
边连瑱手锤了下榻沿,突而清醒过来,付濯晴踹他房门干什么,难道是他吃了她的残羹剩饭,她找他算账了?
不该吧,锅里剩下的那点,就算不是他吃,也是给狗吃啊,付濯晴又不吃了。
“你来干什么?”边连瑱穿鞋下榻,又寻着榻沿坐着,“你那些锅里留的肉汤,和米饭,你又不吃了,何至于踹坏我的门呢。”
还得花钱修。
边连瑱说的小心翼翼,他倒不至于怕她在饭里下毒,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也没敢抬头看她,视线下视着她的绣花鞋尖,时不时往上偷瞄眼。
付濯晴气头早过了,她来是跟他说后续的,以至于她看见他偷吃了她做的饭,居然觉得有些招笑。
偷吃的时候不害怕,这会儿装什么孙子呢,“那可不是残羹剩饭,是我打算给自己做蛋炒饭的晚饭哦。”
付濯晴说得要多和气有多和气,边连瑱抬头‘啊’了声,“那你用什么给狗喂饭啊。”他以为锅里的残羹剩饭是打算喂狗的。
竟然是她故意多给她自己做的晚饭。
早知道就不吃了,这下他又又占下风了,边连瑱恨自己不成钢啊,可是他听付濯晴的话不是生气的样子,看来又是来讹钱的,“那你说个数,一碗米饭和肉汤什么价钱。”
即使说,他也铁了心分文不给,他都因为她的原因不能上街做买卖去了,他眼下啊,是算计着自己手中的银子,一份掰成两份花,谁知道他何时才能摆脱眼下困境呢。
付濯晴身子慢慢寻了屋子中间的圆杌坐下,她压根没打算落井下石,眼看着杀人犯断了财路,她落井下石,十分可恶,有些事情比银钱来的更能让人舒心,就是免费的劳力。
她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简言意骇,“这样吧,往后我可以多做你一份饭菜。”她故意稍加停顿,引得边连瑱抬眸,双眼满是疑虑。
“你给我做饭,我没听错吧。”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边连瑱不信,再有他很清楚,此人一旦与他讲和,那么定要从他这儿拿走什么东西,他嘲讽似的“哼”道:“付濯晴,你看我信吗?”
付濯晴浅浅一笑,“当然,前提是你愿意为这个家付出你的一切,每日洒扫洒扫院子,饭后的东厨你收拾,脏衣物你洗。”
本来呢,在青雅县,脏衣物拿去给专程洗衣物的人家洗就可以,价钱甚是便宜,但来了都城,这里的价格昂贵,住客栈时还好,客栈有人洗,但搬到这儿,她的衣物没人洗了,现下省点银子最要紧。
都城物价过于昂贵,肉也贵,还是多省出点银子天天吃肉吧。
“呵。”
“呵呵。”
边连瑱连着无语笑了两声,“你管我一日三餐,我给你当‘管家丫鬟’是吗。”他突然觉得自己腰板直了,叉腰起身,缓缓往付濯晴身边挪步子,“你这人要是当官,也是大贪官,我总算清楚为何寒窗十载的学子,在官场耳濡目染,最出贪官了。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幼时太过孤苦,长大便会以权力为己谋私,天底下焉有做活不给工钱的,管饭难道不是主家天经地义的吗?
说的那么轻松,无非是仗着妙玄先生的倚靠罢了,在这儿装什么清高,说的好似我给你做工,是你施舍给我的一样。”
他边连瑱最讨厌的就是贪官污吏,还有像付濯晴这样,自视清高,背地里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眼下就有一个。
末了,边连瑱加了句,“我不是你的下人,也不是听你差遣的奴隶,因你,我无法做买卖,你给了我一笔钱,两相抵过,今日是我饿极了,吃了你的饭汤,那么好,今日家中所有活,我边连瑱全包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他气冲冲出去时,身后付濯晴还特意飘飘然加了句,“还有我屋里的洗澡水,谢谢。”
边连瑱垂在衣侧的双手紧握,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紧咬咬牙关,脸上无语明显,他刚还因自己奚落了顿她,并抓住了她的小辫子,沾沾自喜。
结果呢,人原本没打算让他当下人,以他不可应下的条件,退而求其次,赌的是他是否会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边连瑱抬起握拳的手,轻轻敲了下他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知耻而后勇。
边连瑱边走去东厨清洗锅碗瓢盆,边在心里想,他还就不信他能处处被这个付濯晴压着一头,真邪门得很呐。
等着瞧他,总有一日,他要让她也给他倒洗澡水。
气死了。
隔着边连瑱屋里的窗台,付濯晴能看清东厨里的杀人犯气哄哄地样子,她指腹拨动着开的正好的海棠。
这么美丽的海棠花能有什么毒呢?
以己之身
黄昏尽落,斜阳余晖瑰丽无比,转瞬消散不见,照落在付濯晴水蓝色的粗布衣裙上,似有湖映彩霞,波光粼粼。
大理寺等朝廷命官所任职的衙署都在皇城内,她一介寻常百姓是进不去的,大理寺曾派人通知她,陈幸就是今日被释放,让她过来领人。
这个时辰,有不少下衙署从宫中出来的官宦,见她寻常百姓穿着,小声议论,虽然她听不清起交谈内容,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