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不想如他的意,可今儿收得了吴家送来的聘礼,心情本便不差,转念又一想,这关头上,教书瑞心头生记恨,要闹起来,也不是桩好事。
使几个钱打发了人,倒是两厢取其轻。
“难为你惦记家里,哥儿做些针线活儿是好事情,往后你去了吴家,虽不差人伺候,可这些东西自个儿做得总归是不同。
趁着还在家中做哥儿的时候预备些,等成亲做了夫郎,便没得这样多空闲了。”
蒋氏不咸不淡道:“眼见离好日子也不远了,三五月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虽家里给你准备的陪嫁甚么都有,总还是会一二不齐全的,你要缺些甚么体几,便自个儿费些心去备下。”
说罢,唤李妈妈包了钱来。
书瑞瞧素布包来的银子,约莫十来两重。
他眸子微眯,他这舅母肯拿这么些银子出来,也是难得的很,看来吴家的聘礼确是备得厚。
但刮她手里银子的机会怕也就此一回了,书瑞想是能多刮些算一些。
他慢腾腾的接下银子,未说谢,也不走,反望向蒋氏,道:“舅母,今儿那头可是送了聘礼来?”
蒋氏见这般问,抬眼冷觑了书瑞一眼,心头已是不快。
她按捺住心下那股子自个儿的钱财教人惦记了的不愉,道:“那些个东西我先与你保管着,到时少不得添进你陪嫁里头。”
书瑞拿着手里的银子,吊着个脑袋,道:“不知是些个甚么章程,想是过一过眼便好了。”
蒋氏眉头夹紧,已是快要发作,不过生又忍了下来:“我催促着下头快些把聘礼清点了,到时与你拿礼单瞧瞧。”
书瑞呐呐的应了一声,又有些不大好张口的模样问:“先时来家里年纪小,舅母说替我保管着爹娘的遗物,等着我出嫁时使,不晓得我的嫁妆。。。。。。。”
蒋氏面容已是可见的有些不好看,不过却也只流露一瞬,她生出个笑容来,道:“自是同你安排的妥当,瞧你这孩子,还怕舅母给你吞了去似的。”
“是我不会说话,舅母千万别误会了往心头去。只以前我也不懂管钱管银的事,往后少不得要学着做,这般才多嘴。”
蒋氏面上做着慈和:“你想的不差,吴家大家大业的,以后少不得要你打理,眼下学着些是也为着以后。改明儿我寻了家里的账房教教你算账的学问。”
说罢,转同李妈妈使了个眼色,须臾,又去包了十两银子来。
“你先拿着这些钱,当花销花销,不肖省。待着彩礼嫁妆都拾掇好了,唤了你来过目。”
书瑞接下了钱,面上却还是不大情愿的谢了蒋氏一声,低头间,嘴角微翘,这才出了屋去。
“娘子与了瑞哥儿十两,怎又还再添十两与他去?”
李妈妈也是诧了,依着蒋氏的性子,也只舍得对大郎君这般大方,就是二哥儿,怕也难得这样多。
蒋氏心里早也是团了火气,道:“你且没瞧着将才与了他十两的嫌模样,东扯了彩礼,西又问了嫁妆,无非是想要钱,不与他点儿,怕是不知该如何痴缠!”
李妈妈听此,倒不好张口了。
依她对蒋氏的了解,这吴家送来的彩礼嘛,她定是都要的,给瑞哥儿的嫁妆,八成是没有像样的。
要不然也不会掏出些银子来先稳住瑞哥儿。
蒋氏气怒道:“便说这哥儿心眼儿多。
以为攀得了高枝儿,便在这处与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李妈妈心说人家的聘礼,如何有不想过过眼的,转就教给全霸了去,再好的性子也得不痛快。
她是以己度人,想着自己就要进门的儿媳了,怕自家送过去的聘礼教那头的长辈尽数收了去,到时就一个空架子嫁过来。
只她哪敢照着心里的想这般说,光道:“难为娘子还肯与瑞哥儿银子花销。”
蒋氏冷声道:“你且。。。。。。。。”
“大哥读书使钱厉害,我让娘与我做两身好缎子的春衣出去踏春,却也只与我做一身,这厢却大方,白白与不相干的这样多银子。”
蒋氏话还没说完,一个年纪长书瑞一些的哥儿掀开帘子从里屋头出来。
蒋氏见着人,嗔怪道:“短了谁也短不了你的,一身新衣裳,值当你念叨这样些日子?”
白家二哥儿在蒋氏跟前坐下,瘪着一张嘴,多是不欢喜的模样。
蒋氏道:“与你拿几贯钱来再做一身便是了。”
白家二哥儿却还不依:“娘给他都足足给了二十两,与我却减了这般多。吴家送来那样多的聘礼,还与他银子做甚。”
“那些聘礼进了咱白家,便不是他的。”
蒋氏凌厉道:“他在白家这些年,吃穿用度花用许多,亏他还有面皮惦记聘礼,自来聘礼就是男家与女家双亲长辈的孝敬。”
“到时你哥哥成亲你成亲还得海量花销,好在是吴家送了乌泱泱的几大箱笼好物,捡两样换来做他的嫁妆,余下得当不少,否则娘还真不晓得如何愁你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