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短短几行,她看了足有几个时辰。
可识海的确轻松不少,像是被荡涤了诸多杂念。
花浔抬头,看向对面看着书卷的神君,他依旧坐在那里,姿态不变,仿佛一尊已经玉化的神像,高高在上地被人供奉在庙台之上,再无半分生机。
“神君?”花浔不由出声。
神像“活”了过来,抬眸望她。
花浔舔了舔微干的唇,方才一时口快唤了神君,此刻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纠结了许久想起刚刚读过的经文:“神君也能运行日月吗?”
神君神情不见不耐:“日月为天道法则,吾只维护其运行。”
花浔点点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是真的吗?”
神君笑了:“是也不是。”
“人界日轮东升西落为一日,仙界亦是如此。只仙界白昼居多,太阳一载一落。这才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之传闻。”
花浔这下终于清楚了。
原来人界的传闻,有些也并非空穴来风。
“可还有问题?”神君语气清和。
花浔正想摇头,转念想起什么:“神君,我在人界时,曾同人学过御风术,只是每次施展此术,经脉丹田都一阵闷痛。”
“神君可知缘由?”
神君望着她,抬手,指尖一点神光乍现:“可否?”
花浔只当神君要触诊,忙将眉头凑到神君手下。
神君凝望送到自己指前的额头,无奈地浅笑,却也未曾纠正,微触她的眉心。
花浔瞬间感觉一抹神力钻入经脉,进而游走全身。
一息之间,神君已收回手指。
花浔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神君温声:“你所习得的御风术,未有根基,丹田闷痛也是一味求成所致,若再多行此术,只怕妖丹破裂,人身不保。”
花浔怔然:“可这是……”
百里笙教她的。
余下几字,就这样断在嘴边。
她突然想起,百里笙教自己法术前夕,他们险些被一群魔族人发现,她背着他吃力地飞行,最终滚落进污浊的泥沼,才堪堪遮掩住气息。
他瞧不上她,所以连法术,都只教她速成之法,以便逃跑。
哪怕她会因此妖丹破裂,再不能化为人形。
识海的灵犀蛊似乎察觉到主人在思虑其他人,蓦地焦躁地动了下。
花浔额角微痛,猛地回神:“神君可有……”又要麻烦神君,她有些惭愧,“解决之法?”
神君骈指一点:“再试试。”
花浔不解,尝试运行体内法力,却见无形的法力被那抹神力引导着,飞快游走于经脉之间。
不再是之前那样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反而如涓涓细流,一点点疏通经脉,不多时便运行至全身。
虽然这次施展出的御风术,比起之前威力小了许多,可丹田再没有闷痛,反而因为法力周转,萌发出一股舒适的温意。
“多谢神君!”花浔忙起身道谢。
殿外的云雾涌动,渐渐遮挡住天光。
白雾崖再次变得昏暗。
“六个时辰已至,”神君语气随和,“今日便修到此处。”
花浔应了一声,对神君道了别,收拾好经卷与仙光绸回了旁边的殿宇。
流火不在殿内,花浔便点亮萤石,回到自己的房中,先将仙光绸铺在玉榻上,躺上去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