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时间就用清心咒调息,可是没有一点用处,魔主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完全无视了自己胸口的血洞,原本存放心脏的地方已经空荡荡,但他像是感觉不到。
“战神不愧是战神,这千年来,我与你的交锋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吧?次次都以失败告终,但是这次,我终于赢了。”他笑得放肆,笑着笑着,眼角沁出了晶莹透明的液体,在霞光下消失不见。
喻轻离看着他,眉头微蹙,现在她才明白,魔主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蓬莱而是她,攻打蓬莱只不过是一个引她出战的计策罢了。
她早该知道的,这次妖魔大军的数量比以往多了上百倍不止,是存了要拖死她的心来的,看魔主这样子,恐怕也没想过活着回去。
“是么?打了几千年,你也只赢了这一次,有什么好得意的?”
“嘴硬,”魔主盯着她的脸良久,忽然叹道:“你如果不是战神,或许我们还能是朋友。”
喻轻离觉得荒谬,即便她不做战神,他们也不可能是朋友,她不说话,直到身后传来溯影的声音,“阿离!你没事吧?”
溯影蹲在她身边扶着她,喻轻离摇摇头,看向宿王,怔了一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溯影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看向宿王。
青年越过他们走到魔主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将魔主本就摇摇欲坠的肉身打散,魔主消散时还给他留下了一句话:“宿王,我的心魔血是世间至毒,你净化不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堕魔,替我重新统领妖魔大军,或是来给我陪葬!”
这句话是单给宿王的,喻轻离和溯影都没听见。
“阿离!阿离!”
喻轻离痛晕了过去,溯影抱着她大喊,看向宿王:“她这次伤得很重。”
以前她也会受伤,但总能拖着伤体回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
魔主的话还回荡在宿王脑子里,他弯腰抱起喻轻离回了神域。
回到神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喻轻离都在明玉殿里泡着,宿王守在洞口,如魔主所说,他确实净化不了萦绕在她心上的魔气,她现在隐隐有堕魔之势,长此以往,要么堕魔,要么死。
她不能死。
溯影来到明玉殿,魔主死了,那些小妖魔没了领头人瞬间溃不成军,众神齐聚商量计策,看能不能将那些不成气候的妖魔封入归墟之境,这种事情他们拿不了主意,只能叫来宿王议会。
“平日这个时候不都是在这里守着吗?怎么现在不见人影了?”溯影想要进去瞧瞧,但是洞口的禁制又厉害得很,他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宿王出来时就瞧见等在洞口的溯影,“什么事?”
“众神议会,就等着你了,你——”话说到一半,溯影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些不一样,问道:“你做什么了?”
宿王这次倒是回答了,“我把阿离心上的魔气引出来了。”
“你引到了自己身上?”
“嗯。”
“你疯了?!”溯影大喊。
“我没疯,那缕魔气在她心上会引她堕魔,在我这里它能得到净化。”
“你是天道神,被发现了怎么办,而且你若真的能净化它,就不需要引到自己身上,这缕魔气只要在你身上一天,那堕魔就是迟早的事。”
“至少现在不会被发现。”
“宿王,您倒是说句话啊?”
白玉宫殿中,宿王白袍长衫,头戴金冠坐在上面,下面众神站了两排,身为神,自然是心怀宽广,对于人神妖都很宽容,所以在把那些四散的妖魔封入归墟之境还是关在沧澜暗渊这件事上发生了分歧,有认为魔主已死,那些小妖魔翻不出什么水花,有的则认为应该斩草除根,谁知道哪天会杀出来一个新的魔主?
宿王被他们吵得头疼,撑着泛疼的太阳穴,眉头微蹙,看着他们。
溯影站在他身边观他的神色不是很好,暗想大概是魔气发作了,他身为天生地养的神灵,身体发肤自然纯洁,如今贸然吸纳魔气,肯定是受到了污染。
他正欲说话,底下司命星君甩着他的拂尘往前走了两步,一脸深色地说道:“宿王,你此番历劫,劫情如何?”
溯影敛眸看着司命星君,“这似乎不是星君可以过问之事吧?”
“宿王的事情老神自然不该过问,不过以往历劫出关时宿王的星盘总是彩云缭绕,乃是祥瑞吉兆,每历过一劫那彩云便浓厚一分,祥瑞也多一分,这次却毫无增减,可见此番劫数对于宿王而言并无益处。”
司命星君是第一个被天道点召上来的神,宿王允他掌管天地间生灵的命运,而宿王,亦在天地生灵之内。
“宿王的星盘是整个神域的根基,若是——”
“司命就为这么点事?”宿王忽地抬眸,打断他,“我的劫情如何,对神域是否有所益处,那都不是你该操心的。”
溯影跟着他离开议事殿,神域空荡,神与神之间极少有串门的,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闷头干自己的事情,这还是三千年来第一次议会,就这么不愉快地结束了。
“想问什么就问。”宿王头也不回,往明玉殿走去。
溯影犹豫片刻,还是觉得此行不妥,“魔主的心魔血当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宿王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银河星空,“若是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又何必冒险,你说,神域这么多神仙,加上四大仙山,若是对上魔主会如何?”
“自然敌得过。”溯影答得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