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早些说,你想入赘。”
若是老二早说这些事,他没准也不会觉得老二有意抢老大的东西。
若是不抢,老二天生就该是为人臣子的料子。
说不准,往后还能给老大不少助力他又何至于几次三番将人踢出去送死?
黑甲悍将从不觉得自己错,是以,了解一些他脾性的少年只能继续往下说:
“我,我担心父亲与母亲不允”
马匹狂躁得喷了几口气,似在呵斥少年隐藏在心中深处的谎言。
不过,旁人都没明白这意思。
黑甲悍将只将手中缰绳勒的更紧了些:
“如此小事,自然是随你。”
“只有一点,没有弟在兄前成婚的道理,等往后你阿兄成婚有子嗣后,你再入赘,同那商贾之女诞育。”
少年似乎是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可黑甲悍将倒像是终于满意,仰头哈哈大笑,声震三军。
纵观全局的连老将军僵在原地,皆由裨将递来水囊喝水的空挡,借此掩藏自己满脸的匪夷所思——
这淮南王家,一看问题就很多!
纵使是他还没见过世子,也知道这一家子的关系完全同和睦不沾边。
什么样的世子能压住这样单骑赴营,其心昭昭的少年郎?
还是说,正是因为世子压不住这样的老二,所以王爷才反复出手打压老二,连将老二出赘这样的事都能不放在心中,随意允诺?
不管是何种可能,连老将军只觉得自己后背一时有些寒,迫切想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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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写信,写信问问。
谢上卿当真选了淮南王?
为何,又偏偏是淮南王?
连颇一时怔愣,没听到呼唤的声音,直到身后的裨将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听到不远处新认的主公竟在呼唤自己——
“连老将军?”
连老将军几步上前,抱拳笑道:
“老朽当年也曾耳聪目明,只可惜如今人老了,不中用了。”
黑甲悍将图逢喜事,神清气爽,却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只笑道:
“将军若老,那本王也差不多了”
“此地此事已毕,拔营回王都吧。”
回王都。
这是不再准备【诛杀恶子】了?
果然,先前淮南王竟是在猜忌自己家的老二
连老将军心中叹息,面上却郑重领命:
“谨遵王爷之命!”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将云层染成深绛,为广袤的平原披上浓重的金红。
军营的喧嚣已趋于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序的忙碌。
那面曾高悬于中军的玄色大纛被缓缓降下,悠长的号角声划破傍晚的宁静。不再是进攻的急促,而是启程的宣告。
前军开始移动,火把次第点燃,蜿蜒连缀。
被留在原地的,终究只有秋日偶飞的鸿鹄与少年一人。
那被遗落的鸿鹄,于无边的暮色中被寒风掀落——
他扑腾过,挣扎过,可最后,连鸣叫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此夜,残阳浸碑,山河覆霜。
少年立誓,朱焽或许千秋,可他,一定要万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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