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坏人自己会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啊。”
池念:“……”嘶,这家夥怎麽这麽多年过去,那张嘴依旧那麽气人的。
俩人边走边拌嘴,池念竟然没吵赢。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在梦里,脑子不清醒,这才吵不过的,有本事现实里面过过手!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池念说的一些梗对方没听过,也根本get不到,这让他的话的杀伤力大大降低。
可恶啊!
自从见到他之後,青年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就没淡下去过,分明没了那耳坠,青年的脸看上去更加冷清落寞了才对,但带着那轻柔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人间。
池念跟着青年一起来到了一处荒废的祠堂。
并非道观,而是供奉着土地一类本地地仙儿的地方,祠堂很小,靠着墙壁摆着一座半人高的泥塑金身,形状很是模糊,起码池念是看不出来那是个什麽玩意儿的。
祠堂中央摆了张供桌,供桌上面的香灰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连香炉上面都积了一层灰,更别提供果,早就不知道被哪只老鼠给调走了。
这荒芜凋敝的小祠堂里倒是还放着几个蒲团,青年也不讲究,将蒲团拉过来摆放到一起,勉强凑了张能够算作“床”的东西。
池念在对方脸上看见了疲惫,没好意思问青年为什麽来这个地方休息,而不是回之前的道观去。
青年躺下之後很快就睡着了,绵长的呼吸显示着对方睡得很沉。
池念是生魂,睡觉是睡不着的,他在附近逛了逛,最後又回到青年身边,趴在人耳畔低声嘀咕道:“你怎麽就睡着了,等下我醒了就回去了,下次见你都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池念有那麽一点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舍。
为什麽呢?
因为他总能从青年身上读出一种名为孤独的东西。
这是青年还只是少年的时候所没有的,不能够称作气质,是那种发自灵魂的,孤身一人了无眷恋的感觉。
池念扒在一旁,闲得无聊到数起来青年的睫毛,等待着梦境醒来。
他想留下什麽,但是他连这个世界,只要不是青年递给他的东西,都触碰不到,又什麽都没办法留下。
池念最後只能在青年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青年睡得很熟,很熟,根本不会给他半点回应。
池念就这麽无聊得身上都要长蘑菇了,什麽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停留在这个世界,心底莫名有几分慌张。
这次的梦境,好像比以往的都长。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青年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时发现池念还在,别说池念,青年都有些意外。
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什麽。
“走,去附近弄点吃的。”青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带着池念离开了那破败的祠堂。
所谓的“吃的”,也就是一点野果子,附近没什麽能吃的东西,也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随意垫了点儿东西,青年就算了一卦,带着池念去了最近的镇上。
青年口袋里还挺有钱的,找了家旅店洗漱了翻,又饱餐一顿。
池念依旧只有一个苹果。
但这苹果比那些野果子带来的饱腹感多的多。
池念怀疑是房间里点着线香的缘故,毕竟他吃香火也能吃饱。
池念:“……”
不,他怎麽越来越习惯当生魂了,这不对劲!
正想着,忽然就听见了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旅店里的人似乎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栋建筑。
就连池念都发现了,青年却跟没察觉一样,甚至又拿起来个苹果,问他:“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个。”
池念吃了个七分饱,处于已经不饿了,但再吃还能吃得下的地步。
刚刚看着青年吃饭有点嘴馋,池念就接下了青年递过来的第二个苹果,不过并没有急着啃。
他闻不到太多的味道,苹果的香味能够让他感觉自己还算是活着。
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池念看了看不为所动的青年,拿着苹果换了个距离门远一点的位置,免得等下被伤及无辜。
他也是为了不拖後腿不是。
池念刚找好位置,客房的大门就被踹开了。
青年并没有锁门,踹门的人却以为门上了锁,因此,不出意外的,那一脚直接将门板都给踹了下来。
真是粗鲁。
池念来不及蹙眉,就听到为首冲进来的那个身着金色道袍的道士指着青年,声如擂鼓地呵斥道:
“你竟然能做出屠村炼魂幡的行为,已然堕入了邪魔外道!今日我与诸位师兄弟就算是死,也要将你绳之以法!”
“有什麽话就去阎王面前忏悔吧!”最後几个字,那黄袍道人像是咬牙切齿一般从牙缝中挤出,像是真和青年有天大的过节那般,叫出了青年的名字。
“薛尽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