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习惯了和薛尽贺亲近的,并不觉得这动作有什麽超出界限的暧昧,他老公全身上下他哪里碰不得。
青年却被池念撩得一愣,一时间连动作都停下了,目光中带着什麽池念看不懂的情绪,就这麽看着他。
心底那种莫名的赧然又冒了出来,痒得池念浑身不得劲。
干什麽这样看他?
他心虚地收回手,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假装很忙的样子。
薛尽贺将乾坤圈重新套回手腕上:“走了。”
“欸,等我。”池念嗖一下贴过去,生怕薛尽贺跑掉了似的。
青年看他一副害怕被抛下的模样,不知被触动了心底的哪块地方,连语气都柔和几分。他取下耳边的挂坠,挂到了池念的耳朵上:“没说不带你。”
“嘿嘿。”池念傻乐着伸出手,牵着青年的衣袖,对方并没有拒绝。
薛尽贺带着池念四处逛了逛,显然这个小城镇,没有人认识薛尽贺。街道上人来人往稀稀疏疏的,说是城镇,但并不繁华。
也就比小成本网剧里的路人要多一些。
池念想,自己想象出的场景还挺真实,就连街边小贩的对话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他贴着薛尽贺走,没忍住问:“这里好像不是你之前住的地方,你不回道观去吗?还是在旅游。”
提到曾经的道观,青年的步伐罕见地停顿了下。
空气仿佛在这个瞬间变得压抑又粘稠,让池念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不回去了。”薛尽贺说,“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四方游历,江湖为家。”
“唔。”池念直觉自己不该继续问下去,可是他忍不住想知道,“为什麽?”
薛尽贺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反正说了你也不记得。”
对于青年的不信任,池念很是不开心,他小小声嘟囔着反驳:“我记得的。”
他说:“和你有关的,我全部都记得。”
这句话让青年沉默了很久,池念不知道他联想到什麽,正想岔开话题缓解一下气氛,就听见薛尽贺那淡薄到近乎无情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可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池念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说,他可以在的,而且一直一直都在,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分开。
可是上次一走,薛尽贺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他又错过了对方多少岁月呢?
他甚至每次出现都只有一小会儿的时间,虚无缥缈的,又怎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梦总是要醒的。
为什麽……他不能夜夜都梦到这个人呢?
池念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他去勾青年垂下的手指,却看见自己半透明的指尖。
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池念的感伤情绪都还没发酵起来,突然被抓住手腕拽了一下,一道黄符擦着他的脸飞过。
“薛尽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带着阴魂招摇过市!”一个穿着青袍手拿长剑的道人指着薛尽贺厉声喝道。
青袍道人身後跟着几个同样衣服款式的道士,人人手中都拿上了可以战斗的法器,虽然人数远远不及上次的多,但也足够气势汹汹的。
周围的摊贩被吓到,立刻化作鸟兽散,没有人敢停留下来看热闹,不仅是害怕被牵连,更是听到了那道人口中的“阴魂”,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本就不算喧嚣的街道瞬间变得寂寥。
虽然觉得这些人上来就大喊大叫很没有礼貌,但池念现在也不好反驳什麽,他还真不是“人”。
其实上次,要不是因为梦突然醒来,池念也会和那些牛鼻子道士对骂一通——
他们什麽都不知道,凭什麽骂薛尽贺!
一想到上次的事情,以及时隔十天之後,薛尽贺又换了个城镇落脚,池念就把什麽都脑补出来了。
薛尽贺肯定不是那种会制造鬼门裂缝的人,相反,当时还是薛尽贺把满城的游魂野鬼给赶回鬼门,亲自将裂缝补上的!
那还不算完,为了防止之後又普通人误入,薛尽贺甚至还布了个迷阵。
不论是出于对薛尽贺这个人的信任,还是那个少年给他的感觉——
少年可是连死掉的小猫都会救下的好心肠,怎麽会做出那群牛鼻子道士污蔑的事情!
上次没来得及发挥,这回池念一定要找回场子!
他原本都已经躲到薛尽贺身後了,结果越想越是生气,硬是从薛尽贺後背爬出来,扒拉在人肩膀上,像只仗势欺人的邪恶摇粒绒。
“谁说我是阴魂了!我是生魂,生魂!这都看不出来,我看你的道行也不怎麽样!什麽都不了解就指着别人骂,你爸妈没教过你你师父还没教过你要懂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