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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谁点的火谁就得烧着（第2页）

夜风掀起她的裙裾，像一场无声的宣告。

她提笔写下最后一行批注：“钟声错乱，非西华门所出；焦木现世，非偶然所得。疑点交汇之处，必有真凶藏身。”

笔落，她轻轻吹干墨迹，交给候在一旁的柳知秋。

“贴出去。”她说，“让所有人都看看，有些火，点了就灭不了。”夜色如墨，宫灯未眠。

苏锦黎在七王府书房批完最后一道奏稿，指尖微凉。

窗外风声掠过屋檐，像谁在低语。

她搁下笔，望着案前那份刚盖上朱印的《请设交叉质证庭疏》，眸光沉静。

祖制森严，朝堂之上，世家盘根错节，岂容一个庶女出身的王妃动摇根基？

可正因如此，才必须撕开一道口子——让阳光照进积尘多年的暗室。

翌日早朝，金殿鸦雀无声。

内侍捧着奏疏念完，满朝哗然。

礼部尚书当场出列，袖袍一甩：“此议荒唐！审案乃朝廷要务，岂能让市井百姓插手监督？成何体统！”

刑部侍郎亦附和：“寒门小吏、宗室闲人，皆非专业司律之官，掺杂其间，只会混淆视听，毁我法度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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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汹涌，仿佛要将那纸奏章焚于无形。

就在此时，龙椅旁的萧澈缓缓起身。

他披着玄色蟒纹大氅，面色苍白如纸，却挺直脊背，一步步走下丹墀。

朝臣们噤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祖制护的是江山，还是奸邪？”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入地，“若祖制能防住那一把火，为何先帝遗诏会莫名焚毁？若祖制能查清真相，为何十二名匠人死得无声无息？”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众人：“今日诸位口口声声‘祖制’，可曾想过，当年纵火之人，正是借祖制之名，行灭口之实？”

殿中死寂。

有人低头，有人冷汗涔涔，更有几位老臣面露震动。

萧澈冷笑：“祖制若成了遮羞布，不如重立。”

圣上默然良久，终准所请。

三日后，交叉质证庭开公审，设于太庙外广场，百官列席，百姓围观。

林九娘被请上证台。

她枯瘦的手指轻叩木案，模拟当年乾清宫钟声节奏——三响短促，中间夹杂半息迟滞，与宫中《钟律谱》记载的“匀缓三鸣”截然不同。

太常寺乐官当场验证，确认此为人为强行拉动所致。

紧接着，崔明远呈上焦木断面图卷。

他指着炭化层纹理，声音坚定：“寻常火盆燃烧温度不过六百度，而此木内部碳晶结构显示受热高达九百度以上，唯有以硝石、油脂助燃方可达成。这不是失火，是精心策划的焚毁证据。”

人群哗然。

铁证如山，再无人敢言“莫须有”。

结案当夜，记忆塔再度迎来访客。

守塔人柳知秋巡视至“未名区”，忽见一块新刻陶片静静嵌在墙缝里。

刻字者用的是宫中老宦官才懂的反刀技法，笔划颤抖，似含千钧悲恸：

“奴才奉命熄灯，却未敢灭心火。”

未署名，无落款。

第二日清晨，又有一行墨迹未干的小字出现在其下，像是回应，又像宣战：

“你不说，我说。”

与此同时，宫中急报传出——多年闭门不出的老太后，突然召见七皇子萧澈，只说了一句：

“你父皇的最后一盏灯，是我亲手吹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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