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别院最偏僻处,那间临时充作牢笼的柴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凝滞。
阙一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几日过去,他身上的伤口在恶劣的环境下有些恶化,散着淡淡的腥气。
但他那双眼睛依旧凶狠锐利,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只要有人靠近,就会扑上去撕咬。
宋姝菀站在门口,并未立刻进去。
她示意柒墨将食盒放在地上。
“吃吧。”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阙一喉咙里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呜咽,看都没看那食盒一眼。
啧啧啧~不得不感叹剧情的强大,都给小登整这样儿了!
她缓缓踱步进去,绣花鞋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形成鲜明对比。
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既安全,又能让他清晰感受到她的存在和压迫感。
“恨我?”
她轻笑一声,目光落在他溃烂的伤口上。
阙一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神中的凶狠很快被更深的戾气覆盖。
他依旧沉默,用沉默作为最后的抵抗。
宋姝菀也不逼他,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死有很多种,痛快地死,是一种解脱。而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泥泞里腐烂臭,却连结束生命的力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她顿了顿,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道:
“你以为你维护的是什么?义气?尊严?别傻了。从你被像牲口一样锁在这里的那一刻起,那些东西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现在唯一的身份,是我的奴隶。我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宋姝菀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
“一,乖乖听话,我给你治伤,给你饭吃,甚至将来可以给你一定的自由。”
她顿了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登那双冰冷的眼睛。
“二,继续倔着,我会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听说南疆有种蛊,叫千蚁噬心,中了蛊的人,每天都会感觉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骨头缝里啃咬,痒到极致,痛到钻心,偏偏又死不了……你想试试吗?”
阙一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全然掌控的无力感。
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宋姝菀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要你认清现实,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要你怕我,敬畏我,最终……服从我。我就是你的主人!”
她忽然弯下腰,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别耍你那为数不多的心眼子,别忘了。你我的命,现在可是连在一起的。我若死了,你也会瞬间毙命。但你死了,我却能好好的活着,所以,你最好祈祷我长命百岁。”
就问气不气!
这正是那日她在暗市救下他时,暗中让柒墨配合,假装被阙一划伤脖子后,对他撒下的谎言。
她谎称斗兽场给他们下了双生蛊,主死仆亡,仆死主却无恙。
阙一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是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恐惧和束缚感。
他试图从宋姝菀眼中找出撒谎的痕迹,但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谎言,恶毒而有效。
它彻底摧毁了阙一最后一点同归于尽的可能,将他牢牢绑在了宋姝菀的战车上,哪怕他恨她入骨,也不得不保护她的安全。
“现在,”
宋姝菀直起身,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把东西吃了。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阙一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颓然地低下头,伸出脏污的手,颤抖着打开了食盒,抓起里面的馒头,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