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沈老太太第一个开口。
“我等也听见了。”众人也连连点头,做了这个见证。
崔夫人的脸色都要黑了,事情闹得那么大,她还亲口否认了这事,等到事情闹出来,她将事情推在崔妘身上,崔妘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
许老太太又道:“那就请夫人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写一封名帖,命人送去平州城吧。”
“现在写?”崔夫人脸色又是一变,“这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许老太太反问她。
“既然族人对这个名帖有异议,夫人便当着众人的面写一封,崔氏族人也只认可这个名帖,旁的都是冒充的。”
“怎么,难不成夫人先前说的都是骗我们的,其实真的有名帖送去平州城了?”
“那自然是没有的。”崔夫人的冷汗险些都要下来了,她只得解释道,“现在不写,并非是不能,而是我崔氏好女诸多,我一时看花了眼,不知该选哪一个好。”
“原来是还没定下人选啊。”许老太太挑眉轻笑,“这有何难,正好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就给夫人参谋参谋,免得夫人一人苦恼,犹豫不决。”
沈老太太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了:“那我推举我家阿姚,我家阿姚通身气派,当有王后之尊,崔氏诸女不不,是天底下的女郎,就没有一个能比得过我家阿姚的!”
“正是正是!”许老太太立刻就拍着大腿赞同,“你家五娘确实有王后的派头,我家六娘也不如她。”
沈老太太沾沾自喜:“就是就是,你家六娘也不如我家五娘!”
许老太太连连点头:“选她选她!”
步步紧逼
许老太太和沈老太太这一唱一和的,仿佛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这怎么可以!”向来从容不迫的崔夫人,险些失手打翻手边侍女刚刚换上的茶盏。
她早知女儿太过得意忘形,将事情捅出去,必然会有麻烦,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棘手。
她本以为将事情囫囵敷衍过去等一切尘埃落定就行了。
可没想到这世间上就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她竟然一步步地落入了这两个老太太的圈套,以人选未定的理由否认了名帖已送出。
眼下她们要她当着众人的面写下名帖,崔氏一族只认这个,便是还有别的,那也是小人暗中作祟,崔氏一族不认。
便是名帖都送到了北燕王手中,崔氏族人都能以‘小人所害’为理由否认那一封名帖。
崔氏被小人所害啊,又不是崔氏出尔反尔,北燕王自然也会宽容大度,只认崔氏一族承认的这封名帖。
事情或许有波折,但也能将一切掰回来。
可如此一来,她为崔妘所做的谋划,就全然落空了。
这两个老婆子!
该死!
崔夫人气得袖子里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不可以?”沈老太太同许老太太一样,自认为自家孙女千好万好,如今事情峰回路转,自家孙女还有机会嫁北燕王做王后,心里那叫一个开心的。
听到崔夫人说这话,她的脸色当时差点就黑了。
“我家五娘不成,那夫人你说说谁能成?是你家四娘吗?你要将四娘嫁过去吗?”
崔夫人噎住,她不敢说崔妘行,可一时半会的,竟然也在崔氏之中找不出一个能提的女郎。
崔姒倒是能与崔姚一比,只是眼下许老太太都赞同崔姚嫁了,她敢提崔姒,简直是没事找事,当场就得被两个老太太骂死。
愿意嫁的你不嫁,非得逼那不愿意的嫁,你是嫌家里不够乱吗?是有大病吗?
崔夫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额上的冷汗也急得直冒。
许老太太见崔夫人这都快绷不住的模样,心中更坚信她心中有鬼。
她垂了垂眼帘,掩盖住眼底的冷意,摇着绢扇问:“怎么?夫人就那么难做这个决定,还是五娘有什么不好的,让你这般犹豫?”
“是五娘长得丑?还是五娘大字不识?或是她身份低贱不配?再或是她身体有什么毛病?”
“夫人,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吗?等那一封已经送到平州城的名帖消息传回来?”
“岂会。”崔夫人心惊肉跳,立刻否认,“二叔母,我先前说了,根本没有名帖送到平州城,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
“既然没有,为何夫人眼下不肯定下?难不成崔氏诸女,就没有一个令你满意的女郎吗?”
许老太太步步紧逼。
她今日非得让崔夫人写一个名帖,将人定下,也昭示给崔氏族人知晓,免得崔夫人在暗地里搞什么手段坑害她家孙女。
沈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好,她阴阳怪气道:“是啊,夫人,难不成我家五娘便如此不堪,让你如此瞧不上?还是说,你是瞧不上我们三房?”
“怎么会。”饶是崔夫人,被这两方夹击,那也是进退两难,最终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也罢,既然二叔母与三叔母都推举五娘,本夫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的。”
许老太太道:“既然是没有意见,便请夫人写名帖吧,然后让人将名帖送到平州城。”
“也好。”崔夫人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再取来一封崔氏的名帖,她亲自执笔,寥寥几笔,诉说了崔氏选出了崔姚嫁过去之事。
待书写完毕,许老太太伸手拿过看着上头的内容,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还让众人传阅看一遍,做一个见证,最后才还给崔夫人,让她安排人立刻送去平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