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然熄灭屏幕,把威士忌一饮而尽。
玻璃杯折射出陈默然扭曲变形的面容,那道蜿蜒的疤痕就像一条毒蜈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让他想起照片里夏融煦的烫伤,同样丑陋,同样刺目。
"疤哥,看什麽呢这麽入神?"穆景辰醉醺醺地转过头,酒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
陈默然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伤痕的特写,指腹能感受到钢化膜冰凉的触感。
他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在看。。。能让我很舒服的东西。"
声音低沉得几乎淹没在酒吧嘈杂的音乐里。
穆景辰了然地挑眉,以为他在看什麽下流内容,转身又投入了那群人的狂欢:"我跟你们说,那个鹿家大小姐啊。。。"他夸张地比划着,"我随便弹首破歌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她说我跟她身边的人都不一样,我的真心特别珍贵,真心,那是什麽玩意?"
“哈哈哈?真心!”
“简直笑死人了。”
哄笑声像潮水般涌来,陈默然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盯着照片里夏融煦那双带着平静无波的眼睛,想起父亲临终前死死抓着他手腕的感觉。
那种灼热的疼痛,和此刻心底翻涌的快意奇异地重合在一起。
酒吧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在陈默然脸上投下诡异的紫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烧灼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团扭曲的火焰。
我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说不让看就不让看了,这怎麽行呢?
商家大少爷高调的官宣,就连陈默然这种不关注八卦的人都知道了,
夏融煦……
人生还这样漫长啊……
凭什麽夏融煦能重获新生,而他却要永远困在这个腐烂的轮回里?
夏融煦的喷嚏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他还没完全清醒,鼻腔里还残留着细微的痒意,就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
夏融煦有些不好意思,他把人吵醒了,
商晏的体温透过真丝睡衣传来,带着睡梦中特有的灼热。
"夏夏。。。。。。"商晏的声音含混不清,"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别走。。。。。。"
商晏的眉头紧蹙,
这人连在睡梦中都不安稳,手臂肌肉绷得发硬,像是害怕怀里的人会突然消失。
夏融煦连眼睛都没睁开,身体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的手精准地找到商晏的後背,像安抚受惊的动物般轻轻拍打。
指尖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脊骨,一节一节地数过去,直到掌下的肌肉渐渐放松。
"他没走。。。。。。"夏融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也不想跟你吵架。。。。。。就算吵架了。。。。。。他也不会怪你的。。。。。。他一定知道你很爱他!夏夏也很爱你!"
商晏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无意识地在夏融煦颈窝蹭了蹭,像个终于得到保证的孩子。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无声地跳转到03:17,夏融煦的手还保持着轻拍的节奏。
商晏不会记得每天清晨的梦呓,夏融煦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
夏融煦得到了医生的保证,不需要吃药。
只要不影响商晏的健康,夏融煦觉得这一切都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