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梦到了祁航离开的前一夜。
其实在祁航向夥伴们公布出国决定之前,他们曾见过一面。
那天商盈情绪低落,又在前一晚听墙角受寒发了烧,睡到半夜才清醒过来。
她有气无力地打开手机,却看到祁航打了她很多个电话,又发了微信,约她在他们从前常去的那家饭店见面。
祁航发消息的时候还是下午六点多,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给祁航打电话,却显示无人接听,从她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对面的房子也没有灯光。
——祁航可能还在等她。
有了这个想法的商盈没有犹豫,拖着沉重的身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接近港口的那段路繁华异常,即便到了深夜也还在堵车,商盈打了祁航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通,她一咬牙就解开安全带决定小跑过去。
初春的阪阳还是冷,潮湿入骨的寒气“嗖嗖”地往她的衣领当中钻。
可商盈却顾不得切肤的寒冷了,她一路跑一路打着电话,被刺激得眼泪几乎模糊了视线。
骗子。
明明以前说过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的,现在却连接她的电话都不愿意了。
等到商盈跑到目的地後,饭店已经关了,周围果然也没有祁航的身影。
商盈咬着唇,终于忍不住开始滚金豆豆,边擦眼泪边骂祁航,“坏人呜呜呜。。。就不能对女朋友有点耐心吗?”
“怎麽还哭啊大小姐?”
祁航却在这时候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後,“等你见我一面真不容易,差点被路人以为是便衣蹲人呢在这儿。”
商盈惊讶地转过身,又没出息地边哭边问:“呜呜呜。。。你丶你没走吗?”
“天冷,又被放鸽子,本来想走来着。”祁航的语气很轻松,可是目光却带着克制而深情的分量,“但是我担心,万一你来了,看见我不在的话你一定会哭鼻子的。”
从下午六点到现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想让这只小猫哭着看他离开。
大半夜,两个鼻子都要冻掉的小可怜就这样相偕走在街上。
“没办法,祁弘义的秘书在小区外面蹲我,我连回去拿个充电器的机会都没有。”说着祁航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全方位无死角黑屏的手机,“真是一点电都没了,否则我怎麽可能不回你消息。”
“那你为什麽不去借个充电宝?”
真不是商盈空xue来风,以祁航的情商和处事能力,随便找附近店铺的老板借个充电器或是充电宝都不成问题。
祁航往後拨了拨刘海,偏开头,“。。。不想说。”
小猫立刻很凶的斜眼过去,“现在的情况还由得你不说?”
“你敢不回我消息你真的死定了我现在立刻就分。。。。。。”
“别。”祁航立刻截断了商盈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馀惊未消,“别随便说。。。说这个词,好不好?”
商盈觉得自己也是没出息,一看祁航这样就心软,“好。”
“所以。。。你为什麽不借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毕竟她还是为祁航失联真情实感地流过眼泪的。
“就是。。。害怕。”
祁航的眼眶被风吹得微微泛红,浓黑的眼睫轻轻垂覆在薄白的眼下,落下一片青色的阴影,“我怕打开手机看到的是你的拒绝,或是。。。沉默。”
纯爱无定义,少年因心动産生的恐惧是勉强的翻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祁航宁愿自己在这里冻死。
“我发现,”商盈已经平复心绪,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们在一起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囧事。”
明明分开的时候都是被长辈夸过聪明小孩的人,怎麽碰到一起就和脑袋消消乐了似的,净干一些蠢事。
祁航却笑了。
小猫抱怨他,“你笑什麽?”
他望着天,手上却同商盈十指相扣,“能在走之前有这麽刻骨铭心的回忆,值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能和商盈再制造一些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回忆,那他的等待就算值得。
商盈没再说话。
这个点几乎没有什麽馆子开着了。
两个人横穿过三条街道,在临近机场的那块商业区看到还有一家饭店开着门。
“靓粥哇。”
祁航学着港剧里的人感叹,商盈又被逗得笑得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