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熟门熟路地去柜子里翻找小零食。
郑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零食被郑老太换着地方藏了几次,但不管她藏在哪里,每天都会少一些,郑老太知道藏了没用,放弃了。
不过晚上一边心疼一边和郑老头偷吃。
在农村,桃酥糕点都是很高档稀少的物资,用来待客还是送人,都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郑老太将这些零食藏得好好的,只有贵客上门,或者大孙子小女儿小儿子回家才舍得拿出来招待。
平常,她和郑老头,都是舍不得吃的。
可是,她和老头子舍不得吃偷偷攒着的零食,居然被那个讨债鬼毫不客气地吃了,郑老太心疼得滴血。
与其落到那讨债鬼肚子里,还不如她和老头子吃了。
但是她这麽做了後,那些零食不见了。
被郑南乐换个地方藏了起来,简直倒反天罡。
但没办法,郑南乐藏得严实,她也只在某些时刻翻找东西时,嗅到残留的香味,才知道郑南乐将零食藏到这儿过。
捧着零食回到桌边坐下,郑南乐一边吃桃酥一边问,“爷爷想好,用什麽来买奶奶去看唐大夫了?”
“她是你奶奶。”
“嗯嗯,我不否认她是。”郑南乐咔嚓咔嚓地嚼。
这桃酥郑老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又用铁盒子装了,收了挺久也没有变质受潮。
郑老头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不出血是安抚不了二丫了。
“你住回你爸妈的那间屋子吧。”郑老头开口,“那间屋子,本就该留给你的。”
郑南乐没说,你也知道那间屋子本该属于二丫这种没意义的话,只笑着摇头,“不行呢,爷爷,你也说了,那间屋子本该属于我,拿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来交易,爷爷未免太没诚心了。”
郑南乐笑意吟吟,声音若铃铛般清脆,仿若小女孩在撒娇,但郑老头哪敢真拿这话在撒娇,他狠狠心,“三十。”
郑南乐拿起绿色的冬瓜糖,笑嘻嘻地点头,“爷爷,你这态度才算有点诚意,不过三十少啦,奶奶的命,没那麽不值钱哦。”
“五十。”
郑南乐挑眉,“爷爷,奶奶陪了您一辈子,这麽不重要吗?”
郑老头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百。”
郑南乐觑着郑老头,知道这是极限了,轻快地笑道:“爷爷和奶奶感情真好,一百元呢,现在给吧。”
郑老头去柜子里拿钱。
他没避着郑南乐,郑南乐能翻出存折,能将零食藏得他们这个主人都找不到,说明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将钱同样藏得他们找不到。
避着她,没意义。
接过一百元,郑南乐又笑着提醒了一句,“爷爷,归属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是吧?那间杂屋,晒不到太阳呢。”
郑老头手握成拳。
厨房内,老大媳妇和老四媳妇眼角一直偷瞥郑老太房间的门,瞧见郑南乐从门里走出,连忙目不斜视,专注手中活。
老四媳妇压低声音:“二丫是笑着出来的,公爹没骂她?”
老大媳妇轻声道:“你觉得现在,公爹压得住她吗?”
说着,她心头狐疑。
二丫真的没被鬼上身?
怎麽那麽瘆人。
她将脑子里的神神鬼鬼驱逐,不敢深想。
郑老太不到半个小时,又被郑老大和郑老四擡了回来,头上涂了一层紫药水。
她已经醒了,哎哟哎哟地喊疼。
但疼也没办法,这个年代,只能忍。
郑老太受了伤,只能请假休息,郑南乐吃过早饭,照例揣着小手手去後山,中午回家,发现老大媳妇抱着郑老太的床单出来,嘴里小声骂咧着“老不死的,尽给人添麻烦”。
偷听郑家人聊天,原来郑老太上午想上厕所,因为头疼,摔倒在地,勉强爬回床上,再没起身的力气,在床上尿了。
郑老头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闻到房间的尿骚味,自然喊两个媳妇给郑老太擦身换衣服,换洗床单。
郑南乐嘴角勾了勾。
晚上,郑家人洗漱休息,郑老头脱了鞋躺床上,郑老太两眼呆滞地望着床顶,问:“当家的,就这麽忍了二丫?二丫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咱们就这麽养着她一辈子?”
郑老头没说话。
半夜,郑南乐闻到一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