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平彦走到裴济世身边,神色复杂地将遗世录递给他。
“师父。”
裴济世接过遗世录,郑重地交到云昭手里。
“日後你要好好学习,为师给你的针包也要好好保管,那是你身为师父徒儿的身份象征,你可明白?”
“是,徒儿明白,谢谢师父!”
云昭宝贝地收起遗世录,一头扎进裴济世怀里。
“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跟师父一样,成为名扬天下,悬壶济世的神医!”
“哈哈哈,好好好!”
裴济世怜爱地摸着云昭的小脑袋,在云昭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多了几分期盼。
若她真的有这天赋,说不定真的能学会古门十三针啊!
夜里。
裴济世还在伏案写着医案,冼平彦取来蜡烛,再点燃一盏灯。
“师父,今夜有些凉,不如徒儿给您关窗吧?”
“不必了,如此能清醒一些。”
冼平彦站在一旁,看着他埋首疾笔,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麽话就直说。”
裴济世头也没擡说道。
听了裴济世的话,冼平彦深吸一口气:“师父,遗世录集齐了药王谷历代继承人的遗录,
您就这麽给了云昭,是否……是否有点太高看她了?”
古门十三针,是成为药王谷谷主必须要学习的针法。
而遗世录,却是药王谷谷主的传承书卷!
谁得了遗世录,几乎就说明了,现任谷主意属于你!
他兄长冼平镜追随师父多年,大家都觉得,他兄长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可如今,师父竟然把遗世录给了云昭!
一个五岁的小奶娃,连字都识不全,甚至拜师才不到一月!
裴济世放下毛笔,擡头看着冼平彦。
他没有开口说话,却让冼平彦羞愧难当。
“你是不是觉得,输给你兄长你可以心服口服,可输给云昭,你不服?”
“我没……”
冼平彦下意识反驳,刚擡头,便落入裴济世那双看破一切的眼睛之中。
“师父,徒儿不明白,即便她天资聪颖,可她怎麽比得过我兄长?”
“你兄长学习多久了?”
只一句话,就把冼平彦所有话咽了回去。
这世上就是这麽不公平。
无论你如何努力,终究是比不过“天纵奇才”四个字。
云昭仅仅跟着师父半月,掌握的知识便已超过他十几年来的学习。
冼平彦对此心服口服。
“她在为师的徒弟之中,是最有天赋的,更何况,她比你多了一样东西。”
“什麽东西?”
冼平彦有些疑惑。
“她比你,多了这里。”
裴济世指着冼平彦的胸口。
云昭,比他多了“心怀天下”四个字。
“医者,若没有把人放在心上,纵使再聪明,也只是医者,
不是为师自傲,为师之所以为世人所敬仰,被世人称之为神医,
不外乎‘济世’二字。平彦啊,你可知为何师父要带着你下山治瘟疫?”
裴济世语重心长地说着,擡头看向窗外。
厚重的云层逐渐散开,露出微弱清冽的月色。
“你何时学会‘济世’二字,才够资格,成为药王谷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