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却转过身,挣脱了他的怀抱。
“陛下,不可。”
“为何?”
刘彻的眉头瞬间拧起,他不喜欢被拒绝,尤其是在他自认为施恩的时候。
“陛下新立皇后,陈氏一族与窦太主权势滔天。”
“此刻册封新人,是主动将子夫置于她们的刀口之下,是逼她们出手。”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一盘棋局,没有半分对荣宠的欣喜,只有对危局的警惕。
“太皇太后那边,会认为陛下耽于美色,于您亲政大业,百害而无一利。”
“子夫,不想成为陛下的负累。”
她抬起头,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帝王之眼,目光清澈,却又锋利。
“子夫入宫,愿为‘家人子’。”
家人子。
宫中最低等的侍女,负责洒扫杂役,一生都无资格面见君王。
从云端,主动坠入泥沼。
刘彻盯着她,因被拒绝而升起的不快,迅被一种更为锐利的审视所取代。
这个女人,不是玩物。
是一把刀。
一把懂得藏起锋芒,等待最佳时机,一击毙命的刀。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金丝雀。
他要的,是能与他一同扳倒那座压在头顶大山的同盟。
“好。”
他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这次的动作,不再是单纯的占有。
而是一种对武器的抚弄与掌控。
“都依你。”
楼船顺流而下。
载着两个人,两份心思,和一场即将掀起长安腥风血雨的滔天算计。
椒房殿内,龙脑香的烟气,死寂无声。
陈阿娇端坐镜前,妆容精致华美,看不出丝毫失态。
她拿起妆台上一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簪。
那是大婚之夜,刘彻亲手为她戴上的。
“啪。”一声轻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玉簪在她掌心,应声而断。
锋利的断口划破了娇嫩的肌肤,血珠沁出,滴落在名贵的蜀锦裙摆上,晕开一朵小小的、妖冶的红梅。
她看都没看一眼。
馆陶大长公主坐在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歌姬罢了,值得你如此?”
“阿母。”
陈阿娇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不是在打我的脸。”
“他是在试探我们陈家,试探窦氏的底线。”
“今天一个歌姬能活着入宫,明天就能有无数个王夫人、李夫人。”
“今天她能让陛下为她扫平障碍,明天,就能有废后的诏书,送到这椒房殿来。”
馆陶的心,猛地一沉。
“他敢!”
“他当然敢。”
陈阿娇缓缓站起,走向她的母亲,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无半分娇纵,只剩下冰冷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