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继子,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嘴唇翕动,眼眶通红。
“让本宫告诉你,你的父亲死在了暖玉榻上。”
“而你,那个奴婢诞下的私生子,是你父亲跪在本宫膝下,让本宫将你收作嫡子,让你袭爵平阳侯。”
“如今你翅膀硬了,开始来冲着把你养大的母亲叫嚣了。”
“本宫最大的错误,就是曾经信了你的鬼话,以为你能配得上昭华。。”
“如今看来,她不选你,确实是她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轰——
曹襄只觉得脑中巨震,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熄灭了。
他扶着墙,一字一顿,声音嘶哑。
“好。”
“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这桩婚事,这个屈辱,我自己去跟陛下讨个说法!”
“我们……母子缘尽。”
椒房殿内,没有想象中的哭闹与混乱。
暖炉烧得很旺,熏香的气味缭绕,却驱不散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
卫子夫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内殿的卧榻。
她的女儿,大汉最尊贵的昭华公主刘纁,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小脸惨白如纸。
而她的外甥,大汉最锐利的刀锋,冠军侯霍去病,正半跪在榻前。
霍去病背对着门口,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笨拙和僵硬。
他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膏,正用指腹小心翼翼地,为刘纁处理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红痕。
那双握惯了长枪、染尽了胡虏之血的手,此刻却抖得厉害。
“还疼吗?”
他的嗓音粗粝,像是从胸膛深处碾磨而出,却又刻意压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刘纁没有回答。
她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看着他眼底熬出来的骇人血丝。
忽然,她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力气小得可怜,像一只濒死蝴蝶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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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病哥哥……”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砸在卫子夫的心上。
“我疼……”
霍去病涂药的手,猛地一僵。
殿门外,刘彻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卫子夫的心,瞬间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开口,却被刘彻一道冰冷的目光盯在原地。
不许动。
不许出声。
他要亲眼看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