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笑了,笑意却冰冷刺骨。
“朕给你这个机会。你,敢要吗?”
风,从掀开的帘缝里灌进来,刮得人脸生疼。
卫青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本就笔直的脊背,挺得更直。
像一杆即将刺破苍穹,饮尽敌血的枪。
御驾在未央宫门前停稳。
刘彻走下马车,玄色衣袍被风卷起,猎猎作响。
他没有回头。
“你阿姊,很好。”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千斤,瞬间飘散在风雪里。
是警告,也是施舍。
卫青躬身,调转马头,车轮碾过旧雪,很快没入一条僻静的小巷。
长安,张宅。
书房内,地龙烧得正旺,张骞却只觉通体冰寒,他正对着一卷破旧的西域地图,眉心紧锁如川。
“张侍郎。”
张骞猛地抬头,看见踏着风雪而来的卫青,眼中瞬间蓄满戒备。
“是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卫青不语,从怀中取出一卷被体温捂热的,火漆封口的竹简,双手奉上。
那姿态郑重得,像是在呈递一份决定生死的战报。
“是阿姊,阿姊说,此信,需张郎中亲启。”
张骞接过,指尖力,拆开火漆。
竹简,缓缓展开。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了。
信上,没有一个字。
只有一幅画。
一幅通往西域的,闻所未闻的万里路线图。
大漠、雪山、绿洲、盐泽。
每一个部落的位置,每一个国家的强弱,都用不同的颜色,精准无比地标注出来。
路线的尽头,是那些只存在于史书传说中,早已失落的名字:大月氏、乌孙、康居……
而在那片未知疆域的最西端,画师用淬了血的浓重朱砂,写下两个字。
封侯。
“嗡——”
一股滚烫的热血轰然冲上张骞的头顶,让他眼前阵阵黑。
他握着竹简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拿捏不住。
这不是信。
这是点燃他半生渴望的熊熊烈焰!
是足以让他赌上性命与荣耀的,唯一的诱饵!
他猛地抬头,眼中烧着骇人的光,死死盯着卫青。
“她,想要什么?”
“阿姊什么都不要。”
卫青的回答,如山岳般沉稳,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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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张侍郎,得偿所愿。”
……
平阳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