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绝对的清醒。
“窦氏之强,在于两点。”
“其一,是太皇太后。”
“其二,是钱。”
王娡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终有老去一日,不足为惧。”
卫子夫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魔鬼在耳边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真正的软肋,是他们的钱袋子。”
“窦氏一族,遍布朝野,几乎掌控了大汉一半以上的盐铁经营之权。”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底气,也是束缚住陛下的,最根本的那条锁链。”
“陛下要推行新政,要北击匈奴,哪一样,不需要钱?”
“可国库的钥匙,却死死地攥在窦氏的手中。”
“所以,您和陛下,不能跟他们硬抢。”
她的目光,越过王娡,落在了那个从她进殿起,就始终跪坐在一旁,沉默如石雕的男人身上。
武安侯,田蚡。
“而是要,另起炉灶。”
田蚡被这道锐利的目光刺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卫子夫对着他,微微颔,像是在指点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金光大道。
“与其让窦氏掐着脖子,不如,让武安侯,去做这大汉朝堂新的‘钱袋子’。”
“如何做?”
王娡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急切。
“均输,平准。”
卫子夫缓缓吐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砸在偏殿光滑如镜的地板上。
“天下郡国,皆设均输官,将各地富余的贡品,以朝廷之力统一收购,再转运至短缺之地,此为‘均输’。”
“京师再设平准官,统管天下物价,遇价高则卖出,遇价低则买入,囤积居奇,平抑物价,此为‘平准’。”
“如此,既能以雷霆之势,打击地方豪强与窦氏的勾结,断其财路。”
“又能将天下财富,绕过国库,绕过那些盘根错错节的旧势力,直接汇入陛下与武安侯的手中。”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偏殿之内,落针可闻。
只剩下角落里那尊三足铜炉上,沸水“咕嘟、咕嘟”的轻响。
王娡和田蚡,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眼神却平静得可怕的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不是在献策。
她是在递刀。
一把足以将窦氏百年基业,连根拔起的绝世凶刀。
半晌,王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卫子夫面前,亲自扶起了她。
“哀家,应了你。”
“从今日起,你卫氏一族,便是哀家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却又陡然一转,声音冷得像殿外三尺下的冻土。
“但这把刀,你要亲自,为哀家磨到最快。”
她凑到卫子夫的耳边,一字一句,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记住。”
“你弟弟卫青的命,就压在你的计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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