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药味混杂着死亡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卫子夫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胸口只有一丝微弱的起伏。
像一具随时会凉透的尸体。
春陀走到床边,确认了她的状况,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她不再伪装,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针尖淬着幽蓝的光,对准的,是卫子夫的心口。
这是最后一击。
只要刺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就在那针尖即将刺入皮肉的千分之一刹那!
床上那个本该“垂死”的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病气,只有彻骨的冰冷。
春陀的动作一滞,心脏瞬间被恐惧攥紧。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银光从棉被下闪电般掠出!
“噗嗤!”
一声皮肉被利器贯穿的闷响。
“啊——!”
春陀的惨叫划破了永巷的死寂。
她惊恐地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手掌,被一把锋利的匕死死钉在了床沿上。
那根淬毒的银针,就夹在她僵硬的指缝间,距离她的手背不足半寸。
鲜血,顺着匕的血槽,迅染红了床单。
卫子夫甚至没有坐起身,只是侧躺着,一手死死压着匕的握柄,让她动弹不得。
“姑姑,别来无恙啊。”
她的声音沙哑,却像地府的判官在勾魂。
“你……你没中毒?!”春陀的脸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
“中了。”
卫子夫的目光平静得可怕。
“可惜,我没什么胃口,每日的饭食与饮水,都倒了。”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春陀那只被钉住的手上。
“所以,毒只可能在药材上。”
“每日送来的药材,看似干净,却早已被这双浸过‘牵机’毒液的手,摸了个遍。”
“日积月累,杀人于无形。春陀姑姑,好手段。”
“你……你血口喷人!没有证据!”春陀忍着剧痛尖叫。
“证据?”
卫子夫笑了,那笑容比哭更令人胆寒。
她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提高了声音。
“来人!”
房门被轰然撞开。
秋菊领着院中所有的宫人,手持木棍、石块,将整个西耳房围得水泄不通。
她们的脸上,不再是麻木与恐惧。
是愤怒。
是被欺骗,被愚弄,被当成草芥的滔天愤怒。
那两名内侍瞬间被按倒在地。
一名负责浣衣的小宫女,在秋菊的示意下,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奉卫姬之命,”秋菊的声音清亮而狠厉,“每次春陀姑姑碰过的药罐,我们都用布擦拭干净。那些布,一直泡在这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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