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恐与倔强。
是个聪明的。
刘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走到侍书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这个动作,让一旁的云袖眼中迸出毒液般的嫉妒。
“你很不错。”
刘彻的声音温和下来,像在欣赏一件兵器。
“懂得为主人分忧,也懂得护着主人。”
侍书的脸上,是错愕与狂喜交织。
她几乎以为自己要一步登天。
刘彻扶着侍书,与卫子夫擦肩而过。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朕的刀,用得还顺手么?”
卫子夫翻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翌日清晨。
一道圣旨惊动后宫。
兰林殿宫女侍书,护主有功,聪慧伶俐,特晋为长使。
仍留兰林殿,专司伺候卫夫人饮食汤药。
这道旨意,像一个响亮的耳光,同时打在长秋宫和椒房殿的脸上。
王娡送来的眼线,被捧上了高位,却也被死死钉在了“试毒”这个最危险的位置上。
陈阿娇送来的刀,则成了兰林殿最低贱的洒扫婢,日日受人耻笑。
兰林殿,成了后宫最诡异,也最令人胆寒的存在。
圣旨刚走,卫子夫便将夏婵叫到内殿。
她将兰林殿所有的采买、用度、人事调配的账册与令牌,都交给了夏婵。
“夏婵,你如今是这兰林殿的典事女官。”
“兰林殿新晋了一位长使,用度开销自然要跟着涨,但账目必须清楚。”
卫子夫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声音压低了几分。
“我需要知道,我们的家底,有没有被硕鼠蛀空。”
“谁犯了错,该罚什么,赏什么,都由你来定。”
“不必问我,更不必手软。”
“我只要结果,不论死活。”
夏婵接过那沉甸甸的权柄,冰冷的触感仿佛传到了心里。
她空洞的眸子,第一次有了焦点。
没了情爱,剩下的,便是对权力的渴望与执行。
她,成了卫子夫手中最锋利,也最没有感情的刀。
当夜,亥时。
夏婵没有去库房。
她坐在灯下,翻看着过去三个月的账册,将每一笔不寻常的开支都用朱笔圈出。
一夜未眠。
第二日,她对新提拔的秋菊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