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
怨毒的目光死死剜了卫青一眼,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的样貌刻进骨髓。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入乱军,向着茫茫北方疯狂逃窜。
想走?
卫青猛地睁开双眼。
眼球布满血丝,剧痛钻心。
他立即勒住缰绳,紧跟着追着伊稚斜的逃窜的步伐而去。
“大将军,将士们都受伤了。”
李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那伊稚斜应是逃去了赵信城,我们可整顿兵马,即日赶路追击到赵信城。”
卫青知道,的确追不上了。
但是,我让你走了吗?
卫青左手死死勒住缰绳,右手反握环刀。
他的腰腹猛然力,整个身体在马背上拧成一张蓄满力量的恐怖长弓!
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手臂上的青筋根根贲张,像盘错的老根!
下一刻。
他松开了手。
嗡——!
那柄饮饱了匈奴人鲜血的环刀,脱手而出!
它化作一道撕裂风沙的乌光。
带着卫青毕生的耻辱与愤怒,后先至。
如流星追月,精准地钉向那个亡命奔逃的背影!
噗——!
正纵马狂奔的伊稚斜,身体猛地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在他的右肩胛骨处,一截冰冷的刀柄,正微微颤动。
他的前胸,半截刀身,已透体而出!
“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伊稚斜惨叫一声,右臂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他整个人险些再次坠马。
他逃得更快了。
但他从此,再也拉不开弓,挥不动刀。
漠北的雄鹰,被活生生折断了翅膀!
卫青赤手空拳,立马于阵前。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风沙尽头,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那面在混乱中依旧矗立的巨大狼头大纛。
一个亲兵牵过一匹新的战马,递上一杆长枪。
卫青翻身上马。
他接过长枪,枪尖直指那面大纛。
只吐出一个词。
“夺旗!”
这一个词,比任何战鼓都更能点燃汉军将士的血性!
“夺旗!”
“夺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