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的脸色瞬间一僵。
“劳烦公公回禀皇后娘娘,陛下的恩宠,已是子夫此生最好的赏赐。”
“其余的,兰林殿福薄,不敢受。”
跪在殿中的云袖,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卫子夫的目光,终于从书卷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上。
“抬起头来。”
云袖依言抬头。
一双能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波流转似秋水,眼底深处,却藏着针尖般的警惕。
“你,叫什么?”
“回夫人,奴婢……云袖。”
“从今天起,你不必跳舞了。”
卫子夫的指尖,在光滑的漆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正殿内,侍书正捧着一碗刚刚温好的安胎汤,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一旁。
卫子夫的目光透过珠帘扫过她。
“侍书。”
“奴婢在。”
“往后,本宫的饮食汤药,皆由你亲手奉上。”
侍书心中一凛,垂应是,未敢有半分异议。
卫子夫的视线,又转向跪在地上的云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由云袖,亲口验试。”
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侍书捧着汤碗的手猛地一僵。
云袖那张绝美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一个,是太后安插的眼。
一个,是皇后送来的刀。
现在,卫子夫亲手将刀尖,对准了眼。
“怎么?”
卫子夫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冬日里最锋利的那片冰凌。
“你们,谁有异议?”
“奴婢……遵命。”
侍书和云袖的声音都在颤,她们的头垂得更低,像两只被掐住了脖颈的鹌鹑。
卫子夫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两只碍眼的苍蝇。
“用药吧。”
侍书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一步一步,走向卫子夫。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云袖跪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这是卫子夫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必须完成。
她颤抖着,接过那只盛满了未知的汤碗,看着里面深不见底的药汁,呼吸都为之停滞。
侍书死死盯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
“云袖妹妹,请吧。”
云袖的手在抖。
这碗药,她验,还是不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