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霍去病高高举起,像在举起一座未来的丰碑。
“你们都看到了吗?”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满座公卿。
“无视蟊贼,不逐小利,眼中唯有王帐!”
“这,就是天生的冠军之姿!”
公孙贺刚刚松弛下去的神经,因这声石破天惊的赞扬,再次绷紧如弦。
满座武将,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灼热。
卫子夫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她对身旁的侍女递了个眼色。
侍女心领神会,端着一壶新温的“酎金”,莲步轻移,身形摇曳,精准无比地停在了公孙贺的面前。
“太仆,卫娘娘赐酒。”
这一赐,如同一把无形的刀,瞬间斩断了所有议论,将公孙贺从人群中,毫不留情地孤立出来。
刘彻的笑声,停了。
他的目光,从霍去病身上,缓缓移到了公孙贺身上。
眼神里的欣赏,变成了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审视。
“公孙贺。”
公孙贺心里咯噔一下,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立刻出列,躬身。
“臣在。”
“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刘彻的问话,听不出任何温度,却比任何刀锋都更锐利。
“回陛下,自陛下为太子时,臣便随侍左右,至今十一年。”
“十一年。”
刘彻重复着这两个字,修长的指节在漆木案几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你的同袍,封侯的封侯,成家的成家,唯独你,还是一个人。”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
“是你眼光太高,还是……不敢想?”
最后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冰锥,狠狠刺入公孙贺的胸口。
他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朝卫君孺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一眼快得无人察觉。
“臣……臣不敢……”
“不敢?”
刘彻冷笑,缓缓站起身。
无形的压力如山岳,轰然压下,笼罩全场。
“朕的太仆,为朕驾驭天下,却没胆子为自己求一门亲事?”
他一步步走到公孙贺面前,居高临下。
“一个孩子,尚且知道伸手去拿他最想要的。”
“你,在等什么?”
“等朕替你做主吗?”
满座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不是关心,是整合。
天子要将卫氏这股新兴的外戚势力,与他的潜邸旧臣,用一道不容抗拒的婚约,死死地束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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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枷锁,也是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