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纨素还活着。”
崔成看着崔郁林,神色难看,“江家败了,江侑早就下了大狱,江鸿失了江侑的庇护又被抄家,早带着一家人逃亡去了。”
“纨素也被带走了?”
“没……”
想了想,崔成道:“她还在苏州府。”
“还在苏州府?”
崔郁林大惊:“江家把她丢下了?那纨素如今……不行,爹我们要快些回去,纨素一个女子,还怀着身孕,她一人在苏州府该如何生存?
“为何不早些带我回去?还在路上耽误这麽久的时日?”
“她没事,她好好的,至少……”
看着崔郁林的腿,崔成双眼一红:“至少比你好上许多。”
“什麽意思?”崔郁林道:“序川将她安顿起来了?”
“嗯……”
沉默半晌,崔成叹息:“序川他……退了跟沈家的婚约,娶了江纨素。”
“什麽?”
崔郁林惊得不行,他手上突然没了力气,软软跌进皮毛垫子里。
“序川他……”
十指泛白,崔郁林死死抓着身下皮毛,眼中酸涩:“是我对不起他,害得他姻缘尽断。
“我是知道他有多喜欢沈家小姐的,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
崔成叹息:“你从太仓下船时,为何什麽都不说?沈家小姐嫁给了谢歧,序川他……”
“沈沅珠嫁给了谢歧?那个阴涔涔的谢歧?”
“是啊。”
崔成道:“序川他……着实不大好。”
如今崔成才看明白为何谢序川大婚当日,行为那般古怪了。他跟江家的这段婚事来的令人一头雾水,而如今,他才知道这都是怎麽一回事。
虽然崔郁林是他儿子,可崔成也知道这事是他儿子的错。
是崔郁林连累了谢序川。
“你……若你当初给家中来信,哪里会……”
崔成看着崔郁林的模样,怨责之言也说不出口了。
“我……我没脸说,您让我如何说?序川给了我大笔银子,又从家中私库拿了三百匹织锦给我。
“若我不能风光归故里,如何对得起序川?且後头发生的事,也非我所愿。
“我也不曾想过,一念之差而已,竟会导致後头这麽多事情发生……”
怪道父亲几过苏州府都不回去,这让他如何去见序川?
他还怎麽去面对序川?
沈沅珠竟然被迫嫁给了谢歧,序川他……
崔郁林捶着车板,突然就怯了。
他不知纨素现下如何,更不知序川怎麽样,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可他不仅没能风光归来,还成了这副鬼样子……
崔成看着,也是心疼不已。
想了好一会儿,崔成道:“我想着,想去松江府谢家铺头问问,这时候他们应当刚去过本家交账。
“先……打听一下家中境况如何了,我再带你回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