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歧离开,沈沅珠才将手头上的账目粗略看了一遍。
罗青做事认真,人也赤诚,她便是两年没在苏州府,铺子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唯独这期间跟漠北来往的生意大了一些,进进出出的账目繁杂,让她费了些心力。
沈沅珠粗略算完,已感觉到有些疲惫,刚准备下地就见谢歧推门进来。
他手中拎着用热水浸过的巾帕,沉默着拉着她的手,为她一根一根擦干净指头。
沈沅珠道:“你来得巧,我刚算完。”
谢歧轻轻嗯了一声。
看他这模样,沈沅珠道:“你莫不是……一直在外头等着呢吧?”
谢歧动作一顿,擡起头万般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他哪里放心得下?
他又不知女子有孕是个什麽模样,所以只要离开沅珠身边,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恐慌。
脑中会不断浮现出一个婴孩在她肚子里慢慢膨胀,长大,然後他会不舒服,会臆想沅珠也不舒服。
这种没来由的想象,让谢歧无时无刻都处在一种惶恐之中,而沅珠不在他身边,他就会愈发恐惧。
许久没出现过的窒息和压力再度回卷,他……却不能跟沅珠吐露半点。
他不想,也不能让沅珠为他担心。
可他二人做夫妻虽然不久,但谢歧的心思向来好猜。虽只是个眼神,沈沅珠就能将谢歧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她伸出手,主动捧住谢歧的脸。
谢歧一怔,半弯着腰定在原地。
沈沅珠看着他的眉眼,甜甜一笑:“我夫君真好。”
谢歧面上微热,“这般就好了?我往日待你就不好了?”
“好,夫君往日待我也好,我半点都离不开夫君。”
谢歧侧过头,语气迟疑:“真的?”
“自然,再真心不过了,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沈沅珠捧着他的脸,将他掰过来对着自己。
她以眼神慢慢描摹他的眉眼,眸中全是温柔笑意。
谢歧抿着唇,想要侧头却被沈沅珠一直掰着。
他软声道:“你这是干什麽?”
沈沅珠就见指尖处露出的半边耳朵一点点变红,掌心下的温度也慢慢升高。
她蜷起手指,轻轻揉了揉。
谢歧轻哼:“别这样。”
“什麽?”
沈沅珠凑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手指也不老实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她歪着头,眼里满是笑意:“我夫君不喜人碰他的耳朵。”
“不是……”
沈沅珠道:“那就是喜欢了?”
“嗯。”
谢歧按住沈沅珠的手,脸上带了些挣扎,“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
将她的手拉开,谢歧翻开她的掌心印下一吻,只是很快就松了开。
他爬上小榻,把沅珠揽进怀中,低声道:“会教坏孩子。”
“……”
沈沅珠看着耳尖通红,微微喘息的谢歧,想了想点头道:“那以後都不亲了。”
“嗯?”
谢歧擡眸,连忙摇头,“我说笑的,给你亲,耳朵也给你揉……”
他拉着沈沅珠的手,贴在自己面颊。
沈沅珠捏了捏,谢歧叹息:“沅珠……”
“嗯?”
“我好爱你。”